卫景昭眼眶竟有些微红,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扇房门,心里只求何雨深尚能平安,来日好好弥补她。
良久,翠绡才从屋内出来,跪地哭着说道:“华太医说主子打掉这一胎已经无事,但身子却彻底坏了,以后不会再有身孕。”
卫景昭一言不发,打起帘子就往内殿走,皇贵妃看了傅青栀一眼,也跟了进去,青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就硬着头皮也进了内殿。华进在一旁站着,见到卫景昭进来就往后退了两步,伏地请罪:“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卫景昭不说话,也不让平身,只过去把何雨深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心里千言万语翻涌,最后唯有一句话:“是朕对不住你。”
雅嫔强撑着,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放射出仇恨的光芒,“皇上,臣妾不宜怀孕自己很清楚,这一胎先前就不稳,但臣妾想,竭尽所能,也得把孩子生下来,哪怕自己命丧黄泉。可如此失去孩子,恐怕并非天灾。”
雨深让翠绡把桌上尚未喝完的半壶虎跑龙井拿给跪在地上的华进,“华太医先别忙着请罪,你帮本宫看看,这茶水里,到底加了些什么。”
华进有些疑惑,接过来倒了半杯,品了一品。华太医果然是太医院之首,舌尖立刻尝出奇怪的甜腻和莫名的苦涩。他又尝了几口,又把壶里的茶叶夹出来尝了尝,闭眼想了许久,这才伏地磕头。
“微臣以为,这虎跑龙井中加了龙眼与桃仁,但为了确认,微臣必须要单独尝尝泡茶的水。”
卫景昭阴沉着脸,扫视了一下这里所有的奴才,“永安宫即日起封宫,只许进不许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皇嗣!”然后他又对翠绡说,“照华太医说的做。”
翠绡领命,带着几个小宫女赶紧下去捧来几个水瓮,里面装的大概就是郊外的山泉水。
后来再发生了什么事,除却那天在永安宫里的人,其余人都不知道。
第二天,皇贵妃召集六宫妃嫔齐聚衍庆宫,除了雅嫔不能走动,须得留在迎春殿内养身体,很特别的是,这次请安皇上竟然也在。
然而此时此刻,谁都不敢拔尖给皇上看,上首的两个人都沉着脸,兰林殿里一片寂静无声。
最终还是皇贵妃先开口,“本宫一向为我大顺打理六宫之事,没想到只是一个没注意,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咱们这宫里,”她美丽的眼睛扫过众人,“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坏透了心眼,连皇嗣都敢谋害。”
青栀随着旁人一同起身,跪下道:“嫔妾不敢。”
“不敢?本宫看有人实在胆子大得很,天底下没什么不敢的事。本宫昨日与皇上商议,认为这人若是直接承认,尚可从轻发落,若还要嘴硬,便是株连家人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