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也过来凑趣,夸赞说:“是个孝顺孩子,知道遵守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吧,哀家就做了这个媒,让钦天监选出好日子,把咱们卫家的姑娘风风光光嫁与慕家小公子,不知慕将军给不给哀家这个面子?”
慕敛见此事已定,赶忙跪下谢恩,“太后这话折煞微臣了。若有太后做保,于慕家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荣耀。”接下来又与平王平王妃亲家相见寒暄,表面上看,真是其乐融融。待慕敛再带着小儿子回座时,群臣都知道了这桩喜事,一拨拨地举着酒杯来恭贺。
青栀已经定坐在原位,不能动弹,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那一份心痛,是根本无法描述的,她已经常常强迫自己要放下这份情愫,但真正面对时,十来年的感情哪里就这么容易忘记。那阵痛的心脏不断在提醒她,直到此时,她还是深爱着慕怀风。
更何况,她看得清清楚楚,慕怀风拜下谢恩时,分明是闭着眼。唯有建立在十余年的交情上,青栀才懂,慕怀风这神情,是绝望了。
有人来敬酒,慕怀风来者不拒,全都一饮而尽。众人都道慕小公子有英雄气概,又是人逢喜事所以如此豪放,举着大拇指夸赞,慕敛却知道,自己的孩子从来不是贪杯之人,根本也不大会喝酒,这一下金殿赐婚,是真真正正死了心了。
慕怀风能够大口大口借酒浇愁,青栀还要兀自端着身份,只能自斟自饮,又是别有一番难言的滋味。
念云看着不对,面上露出担心,过来把酒杯拿过去,小心地道:“姐姐今天怎么忽然喝上酒了?咱们女眷,为了保养身子,喝喝茶也就是了。”
“我,我开心,念云,”青栀有些微醺,一双眼如盈盈秋水,反射着殿里的烛光,“让我喝一些吧,见到父亲安好,我实在开心。而慕小公子是我世兄,他今天蒙得皇上赐婚,这是多么大的恩典。何况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之一呢,你说我该不该替他高兴?”
念云怔了怔,有些担忧地扶住青栀,“姐姐看着像有些醉了,诚然这确实是喜事,但喝多了酒,殿前失仪事小,若酒郁结在心里可就不好了,不如我陪姐姐出去走一走,散散酒气吧?”
说罢,她直接就示意岚秋,一起扶着青栀出去。
宴席中妃嫔离席是常事,有些是吃解酒汤,有些是换衣裳,皇上太后也不会多问,然而慕怀风的余光就没离开过青栀,这会儿见她离开,心里担忧,用着小解的借口,也出了正殿。
念云心里打鼓,她虽然迟钝,到底是青栀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觉得今天青栀的不对劲,恐怕与慕小公子定亲有关,这是太大的事,她不能让青栀栽到这种事上,于是就直接说:“我与婉仪说说体己话,也不走远,就在正殿附近,岚秋你先回席上,若是皇上问起也好回话。”
岚秋有些担心,不过青栀也想自己呆一会儿,就说:“去吧,岚秋,我没事,我也有话同孟美人说。”
小主发话,岚秋只得回去了。
念云这才小心翼翼地握住青栀的手,轻声问:“姐姐是为慕小公子的事难受么?”
青栀摇摇头,她还存着理智,当然不能承认这样的事,“妹妹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单纯地为家人、为朋友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