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身穿一件杏黄的宫装,上面用彩线细细绣着牡丹照水,青丝高高挽成凌云髻,上面坠着一枚金累丝嵌宝石白玉挑心,显得富贵无端。青栀微微一叹,皇贵妃对后位已经那么势在必得了吗。
果然柔贵妃入座后瞧见了,第一个笑道:“娘娘这发髻梳得很是别致啊,臣妾像是有好些年没在这后宫里看见了。”
诸人听得这话,齐刷刷地往卢盈真头上看去,盈真倒是很随意地道:“正是因为宫里许久没见了,所以今日让凌香梳了个,妹妹以为如何?”
白初微笑而不语,良久才说:“臣妾唯有夸赞娘娘美貌罢了。”
这话说得甚是让人尴尬,卢盈真也耐不住白初微这样的不阴不阳,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去管她。
倒是许多妃嫔面面相觑,不知道上首这两位究竟在打什么禅机。
卢盈真端坐上位说了一番话,因往常也都是如此,旁人也就渐渐把发髻的事情放下了,末了盈真道:“自孟才人小产,宫里只有姜选侍还怀有身孕,皇太后她老人家常与本宫说,宫里的孩子实在还是太少了,诸位妹妹还需调养自身,以求绵延子嗣。”
裴婉修便拿帕子捂着唇笑,“太后与娘娘自然是想好好护着我们生儿育女,可偏偏有一些不知福的人,怀了孩子还尽要往外跑。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罪过啊。”
“怪不得呢。”青栀却忽然出声,接过了裴婉修的话,“怪不得昭仪娘娘这些时候潜心呆在甘泉宫。原来是因为先前昭仪乱跑乱吃东西生了病,导致敏恪公主不得不送去万寿宫打扰太后她老人家,娘娘觉得自己有罪,所以才在甘泉宫静心礼佛呢。”
裴婉修梗了一梗,这话原本就是自己挑起来的,青栀顺着她的话头,她根本找不出什么毛病,只得别过脸去对卢盈真道:“臣妾是听闻宫里的孩子若未见世面便离了人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或许还会在这宫中游离。作为母亲,该去小佛堂礼佛超度,孩子才走的安心。”
卢盈真皱眉,但想到裴婉修这么说很有可能有她的目的,便道:“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事?宫里一向不信奉鬼神,不过为孩子超度也是母亲的一份心意。”盈真微笑地对青栀说,“你与孟才人一直交好,可以把这件事说与她听听。不过她现在还在静养,等养好了身子再去小佛堂也不迟。”
青栀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点到她了也不得不答话,“嫔妾听说万寿宫后面就有一座,平常也极是幽静,若是孟才人也愿意为孩子祈福,去那里倒是不错。”
盈真点点头,“这是自然,那边太后与诸位太妃也是时而会去的,与玲珑轩相去又不甚远。”
这是请安时的一个小插曲,几个人说一说也就过了。
从衍庆宫散了后,白初微坐上肩舆头也不回地走了。岚秋扶着青栀慢慢往锦绣宫走,见到此景不免说了句:“柔贵妃娘娘瞧着像是不大高兴。”
“能高兴吗,”青栀缓缓地解释,“今天皇贵妃的衣衫是杏色的,原就与皇后可用的明黄接近,上面还绣了牡丹。古人诗词里都有说,唯有牡丹真国色,又说,天下真花唯牡丹。牡丹自古以来都是与皇后的地位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