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修听她肯解释,又急于要向后宫展示她亦有好的一面,当下尽量用客客气气的语气说:“这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若愿意为本宫唱一曲,添添喜庆,多好着呢。”
见许澄茵答应了,婉修又忙不迭地传唤来宫里的乐师,专为澄茵演奏。旁人虽然先前已经听闻她有所改变,但这改变也实在太大了,当真是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
许澄茵谨慎地问:“不知娘娘想听什么?娘娘今日是主角,顶好是娘娘点一曲,嫔妾若是会,自然更加锦上添花。”
裴婉修想了想,她肚子里没什么货,唱曲自喉咙不好后又放下了,一时半会连个适合眼下情形的戏曲都想不出来,因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好,官女子只管捡拿手的唱吧。”
许澄茵生怕有什么陷阱,思索了一下又问:“嫔妾唱一曲望江南可好?”
裴婉修其实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只道:“官女子是江南人,唱这样的曲儿再合适不过了。”
澄茵得了肯首,才敢唱出来,乐师很机敏,择了“水调歌头”的曲调,澄茵穿云破月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缭绕在薜萝宫中: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那么巧,卫景昭出了乾明宫,听闻积雨榭的屋顶因夏日偶尔的暴雨有些折损,准备去看看。才走到赋竹亭,便听见不远处的薜萝宫传来缥缈的歌声,如仙似梦。
卫景昭驻足不前,一曲听完,叹了句:“好一句诗酒趁年华,东坡先生写得好词。”又问,“这是许官女子在唱歌?”
赵和也一直凝神听着,此刻有几分肯定地道:“奴才听着是许官女子的歌声,仿佛是从婉昭仪娘娘的宫里传来的。”
卫景昭问:“朕仿佛记得她是今天迁宫?”
赵和该知道的从来都放在心上,这会儿利落地答道:“皇上记得没错,正是今天迁宫,婉昭仪特邀了大家伙一齐聚一聚,薜萝宫里很是热闹。听说太后那边也把敏恪公主送来了。”
卫景昭听闻此语,抬步便往薜萝宫走,“积雨榭的修缮你用心一下,究竟是雅昭仪曾住的地方,朕先去婉昭仪那里看看,到底是一件喜事。”
赵和“哎”了一声,高声唱喏,“摆驾薜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