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转过脸,定定地望着她,“自那以后不久,你便被瑾容华宣召至锦绣宫,从那里出来后,看门的侍卫说是看见你对瑾容华身边的宫女梳月说了一个‘滚’字,从此你再也没进宫了。我不明白,如果你真被瑾容华为难到那个份上,梳月何必送你出来,又何必受你这样的折辱。”
仿佛展翅欲飞的蝶儿被人死死捏住翅膀,卫芷吟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怀风的语气是那么笃定,这个男人只经了一桩大事,却好像已经看透人生的模样。她喃喃地说:“我是病了,后来才没有入宫。”
怀风微微叹了口气,“你总会有自己的说辞,我也没打算让你承认些什么。芷吟,你从来都不肯相信我与你说的话字字真心。未来与我过日子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我并不是为了任何人不纳妾,只是为了你而已。如果你愿意好好过下去,往后咱们别再计较以前的事。孟小主那边,你欠了她,咱们想法子把她从冷宫里救出来,看看能不能偿还一二。”
卫芷吟却迷了心窍一般,只要一想起傅青栀以及和她有关的人,就觉得慕怀风做什么都是为了她,“你是不是因为怕我对傅青栀动手,才说这样的话来哄我?”
怀风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带着几分无奈说:“如果你一点都不信我,为什么要执着地问我这些问题?我与瑾容华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同你说这句话,从今往后,你喜欢怎么误解就怎么误解,我不会再解释一句。”
卫芷吟此次来前也并不是想与慕怀风吵架,可不知怎么,话赶话似的,两个都不愿低头的少男少女碰上,她就非要多问上一句,“那你敢不敢说,你心里一点也没有傅青栀,一点也不爱她,甚至将她视如敝履?!”
怀风被梗住,默然下去,他不想用花言巧语骗卫芷吟,更不想诋毁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永远都欠卫芷吟。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荷花的清香,似乎让两个人的头脑都清醒了好些。卫芷吟见他不答,已是眼含热泪,“你不敢说是不是?你是一个自诩坦荡的人,这件事你偏偏做不到,所以不敢回答我,是不是!”
怀风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一只手还在不断把他往下拉扯,让他无法挣脱。他既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又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可他分明已经对不起了。于是他想用锦衣玉食,和满心的关怀去回报卫芷吟。虽然他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妻子要的也不是这个,但他偏偏就是做不到一下子爱上旁人。
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嫂嫂,都对他这样的做法恨铁不成钢。慕怀清甚至指点他:“你喜欢谁放在心里,面上哄一哄你的小妻子又如何,她是皇家的郡主,从小娇宠惯了,你哄她她也会信,何必闹成这样给彼此难堪呢?”
他答应着“是”,转头在面对芷吟时却又迈不过那道坎。这个女人是要用一生来陪伴他的,最好的年华也都给了他,怀风怎么能骗她?
家里人都说慕怀风是负心人,也是狠心人,却不知道,怀风的彷徨和寂灭,谁能来拯救。
而卫芷吟偏偏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从小父母的宠爱也全然给她,导致她生的并没有那样的耐心去让时间慢慢改变一个人的心意。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怀风再开口时是毫无波澜的平静,“和离吧。芷吟。”
卫芷吟根本不能相信这样的话从怀风口中出来,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怀风老老实实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与其这样闹下去,不如合离吧。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会去流连青楼,夜夜笙歌,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