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一点上,卫景昭很果断,“去北边巡察军防不比去南边游历,朕按着所规划路线走下来,一刻也不能得闲,自然也没必要带她们。倒是皇贵妃尚年轻,后宫里若有大事,还是得母后您出面了。”
太后很是满意,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全须全尾地回来。”
饭后,卫景昭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母后可能还不知道,儿子打发了玉棠身边的人去慎刑司。”
太后便顺着这话说:“哀家隐隐听见了些风声,只是长久不管后宫的事,就没太在意。”
“是,但事关董德媛,儿子以为还是要与母后说一说的。”卫景昭不介意母亲的高姿态,而是诚恳地解释,“泛雨谋害瑾容华,往瑾容华的团扇上洒丹砂的粉末,致使瑾容华承宠之后一直没有身孕。”
“泛雨谋害妃嫔?”太后终于知道个中内情,竟有些不能置信。
卫景昭颔首,“儿子一开始也心存疑虑,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儿子不信。好在瑾容华肯受委屈,不去讨还公道,反倒劝阻儿子到此为止,让泛雨一人担了所有罪责。”
都知道心腹宫女对于一个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泛雨的一言一行往往就是董玉棠的意思。太后又是生气,又是气馁,心道果然小门小户,不争气就是不争气。但是她面上并不会低这个头,“照皇儿这么说,哀家还得谢谢瑾容华?哀家总觉得,瑾容华在里面是不是也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卫景昭笑着说:“哪里有太后向旁人道谢的道理,不过是因为此事涉及董德媛,儿子便来与母后说一说罢了。至于瑾容华,她确确实实,只是受害者罢了。”
太后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和了许多:“董家是董家,哀家早已是卫家的人,哀家不是偏心,只是董氏不管怎么说,也喊你一声‘表哥’。不论怎么样,董氏一族是不会有害你之心的。然而瑾容华不一样,她身后是庞大的傅家,在朝野里盘根错节。皇儿宠她的这些日子里,傅家愈发势大,便是你心里头有数,母后在万寿宫里也要担心。”
卫景昭恳切地说:“母后如此岁数,本该安心颐养天年,是儿子做得不好,让您担忧。只是瑾容华一事上,确然是朕有愧于她,她亦是主动提出不去追究下毒之人。母后您也想想,朕与瑾容华常常待在一起,倘若那人下毒下过量了,危及于朕,这事又该怎生说?”
这话仿佛醍醐灌顶,太后先前因董家涉及其中有些看不清,卫景昭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让太后意识到重点根本不在于是谁在争宠。她一掌拍在黄花梨透雕鸾纹凤桌上,“这样的脏东西,是如何进宫来的?”
卫景昭没有说话,只含了淡淡的笑意静静地低头喝茶。
太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泛雨不过一介宫女,丹砂又是珍贵的东西,整个明月阁,除了董玉棠背靠董家,还有谁能弄来?
整个延福殿十分安静,卫景昭见太后悟了过来,才又开口说,“这也是朕为何不愿见董德媛的原因,即便她不曾参与这些事,泛雨到底是身边的人,她并不蠢笨,却连贴身宫女的异动都瞧不出来。这次只是冲瑾容华下毒,下次要是针对的是贵妃、皇贵妃,乃至朕,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