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条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青栀死死地看着她,企图从她的身上看出前因后果。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岚秋跪地,恳切地说出一锤定音的一句话:“求皇上对瑾主子开恩,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迫害纯孝皇后的事!”
不啻于一石激起千层浪,连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太后都眯了眯眼,肃然地道:“岚秋,你再说一遍。”
岚秋这次换了一个说,却比上次更加清楚分明了许多,“奴婢说,那些事确实都是瑾嫔做的,芦荟汁是瑾嫔让奴婢想法子加进纯孝皇后的膳食中,还有那套浸了砒霜水的碧玉头面,亦是经由奴婢的手送出去的,那时候奴婢就知道上面有脏东西。但是请皇上看在瑾嫔是五皇子生母的份上,饶恕瑾嫔娘娘!”
青栀一句话也不想驳斥,只是跪在原地。她知道,从岚秋站出来指认开始,这一局她已彻底输了。
梳月又是愤怒,又是震惊,根本不管任何礼节,上去抓住岚秋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岚秋,你说什么?!”
岚秋回过头,一双眼睛死寂,没有一点生机,但说出的话却每个字都能致人于死地,“梳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主子强撑着不认罪,也会在皇上心中留下疑心,不如当即认了错罢了!”
宋采禾看了岚秋一眼。
梳月高声道:“没做过的事,主子为什么要认?!岚秋,你到底怎么了,明明主子根本没让你去做这些事,你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岚秋刚要说什么,青栀冷冷地道:”梳月,退下。此事与你无关。”她转过脸去,做了最后的挣扎,“太后,皇上,臣妾并不知道岚秋是何时被何人收买,臣妾现在手中没有证据,但臣妾相信若要彻查到底,一定能查出来。”
卫景昭一直冷漠地看着这一出闹剧。青栀所作所为,与自己所见所想全不一样。但是偏偏这一瞬间,自己没有盛怒,没有想着要她的性命,只觉得心空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朕已经没法再信你了。”
青栀所有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空,她一直觉得,如果卫景昭哪怕还有一点点信任她,她就还有努力斗下去的动力和希望。然而同床共枕那么多日夜,还有了共同的孩子,到头来换得这么一句话。
卫景昭不会再往下查这件事了。
青栀心如死灰。
太后亦在上首冷眼看着,她心中自有自己的盘算,见皇帝不说话,便道:“瑾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青栀阖上了眼,“臣妾除了‘冤枉’二字,其余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