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深讶然不已,“宫中一向禁止虐待宫人,如果大皇子有这样的事,底下的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去?哪怕告诉柔贵妃也好些啊。”
翠绡连连摆手,“可不敢告诉去,之前有实在忍受不了折磨的想去乾明宫告状,谁知还没走出大皇子在长福宫的地界儿,就直接被抓回去了,一顿毒打,后来报了个病逝。”顿了顿,翠绡又说,“主子您想,大皇子毕竟是龙子,与皇上血脉至亲,往后还有可能继承皇位,就算当真告到皇上面前,又能如何呢?皇上既不能让他以命抵命,充其量就是罚一下,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奴才们。”
卫启祯之前一直和母妃一起住在长福宫,后来周芸秀因为何雨深小产的事情被降位份,大皇子却也没有挪去翊阳宫。想来是因为平嘉十六年,也就是明年,卫启祯就要外出开府建衙了,挪来挪去也是麻烦。
何雨深颔首,“你们能看到许多上位者看不到的东西,也是可叹了。我之前都懒得注意他,你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因为他母妃和我的小产牵连上,这孩子见到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好颜色。不过他性子这样,今儿或许会助我一臂之力。”
又等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在往西边偏了,遥遥地才有几个人影过来。何雨深和翠绡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仿佛低头在找什么东西。
卫启祯打着头,两个皇子往这边走着,见到何雨深都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雅母妃。”
何雨深蹙着眉头,忧虑重重地问:“方才你们从那边过来,可看见路边有一只牡丹纹的长绵簪?”
卫启祯寻思了一会儿,低头道:“不曾见到。”
何雨深握着帕子,十分难过地说:“那是本宫最喜爱的簪子,今儿下午在这左近散了散步,就不见了。本宫身边又只带了个翠绡,恐怕很多地方没注意到。”
卫启祯是最最知书识礼的孩子,当即便道:“雅母妃若是不嫌弃,儿臣便让身边的人也去找找。”
卫启祯犹豫了一下,他本来不愿落于三皇子之后,但自己的母妃就是因为何雨深的缘故才被降位,实在放不下心中的怨气,便立于一旁一言不发。
何雨深似乎也明白其间的道理,谢过卫启和后,对卫启祯道:“大皇子,劳烦你先去宴席上,帮本宫与静妃娘娘说声,大约我与三皇子要晚些来。”
卫启祯巴不得,拱了拱手,抬步就要走。
然而走了没两步,却听见翠绡嘀咕了两句,说的是一句“难不成用仇人之子的血便能招来纯孝皇后的魂”。
这话说的甚没有来由,卫启祯转过脸去,只看见翠绡面色如常。
他阴沉惯了,当然不会去问什么,又沉着一张脸,慢慢地转过头去,渐渐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