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慢慢地消化梳月带来的这些消息,末了道:“罢了,皇上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皇上并非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自然也不会出现喜新厌旧之事。”
梳月担心不已,“可是小姐刚进宫的时候,宫中最得宠的是雅昭仪娘娘,皇上不也是说丢开就丢开了吗?”
“这件事,倒是你不明白了。”青栀有些感慨,“皇上与雅昭仪之间,先丢开的那个人,是雅昭仪。”
梳月惊异地睁大了眼。
“雅昭仪的脾性高傲,并不是只对着我们,对皇上也是如此,其实皇上现在依旧很能听进去雅昭仪的话,明里暗里也是照顾着雅昭仪的。”
梳月未经男女之事,委实有些弄不懂这些夹缠不清的感情,半晌才道:“小姐心里通透,奴婢也就放心了。”
随着春风悠悠地吹开树枝上的花苞,凝碧池的水一天暖似一天,本来被众人防备着的吴锦织,恩宠也一天盛似一天,激起了许多人的妒忌之心。她爱穿颜色鲜亮的衣裳,行走在宫中,就好似那些带着融融暖意的风,全是为她而起,那些长回绿色的柔软青草,全是为了衬托她而重生。而那些色彩落在旁人眼中,正应了“眼红”二字。
后宫里的那些事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来传去,太后本来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为了吴锦织也不得不把青栀召去了延福殿,背着人说了好些忧心忡忡的话。
卫景昭依旧会来看青栀,但每次都刻意避免提起吴锦织,青栀心中并不高兴,但她的性子沉稳贞静,卫景昭不说,她便也不去刻意提。
不比去别人那里总有拈酸吃醋的时候,卫景昭面对这样宽容的青栀,反而还别扭了起来,终有一天忍不住道:“朕这些时候宠爱吴才人,栀儿心里有没有什么不痛快?”
彼时青栀正拿了个绷子给端婳的小衣绣花,闻言回说:“有,我心里不痛快极了,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虎着脸?皇上是天下人的君父,天下的女子也任由皇上挑选,只放这么一个人在皇上身边吸引皇上的目光,我该知足。”
青栀越是懂事,卫景昭越能想起昔日两个人之间没有旁人时的体贴和缠绵。但是对于他来说,自己身边从来不缺人,但多是大家闺秀,没有谁甘愿献媚去讨皇上的欢心,哪怕当初的唐思宛抱着这个想法,终究还端着一国公主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自有她的尊重,这个吴锦织,真是太特别了。
青栀很了解卫景昭,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把自己放在尘埃里的女人。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吴锦织在人前再怎么泰然自若,也挽不回别人对她的印象,卫景昭也绝不会给她太高的位份,可以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宛若春天里需要用心呵护的花蕊,柔弱而随风摆动,青栀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吴才人初来乍到,皇上多去陪陪她,也是应当的,只是近来臣妾去探望太后,太后说起这些日子的起居注上,皇上与吴才人,竟然每晚都有记载,甚或不止一次。臣妾原本没什么资格管皇上的事,但皇上每天还要面对政事,臣妾有些心疼皇上的身体。”
卫景昭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把这样的事都告诉青栀,一时间有些羞恼。沉寂了一会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