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亦起身,看着她,“你害死玉斓,你家人害死我的父亲,如今还差点害死皇上,本宫很想把千刀万剐之刑加诸在你身上,可那样对一个宫妃来说,太不体面,何况你到底是启安的养母。本宫会找来云里香,让你们父女自食恶果。”
紧接着,青栀又说了句:“别想着死——撞柱,梳月会拦着,咬舌,恐怕也死不了,且在此之前,本宫想给你看一出戏。”
她对外面朗声道:“劳烦慕将军将几位大臣带出去吧。”
大门开启,贺梦函蓦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外面,许多被绑得结结实实且嘴巴被堵上的大臣被慕怀风手下的兵扛出去,那嘴里的麻布大概是直抵舌根,让他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梦函猛地回过头来,眼睛里全是绝望,“原来你来这里,不单单是和我道个别,好好说上几句话。我和盘托出,是因为抱了必死的决心,可你竟给我下套。”
青栀弯了弯嘴角,“你做了那么多事,总不能一点儿代价也没有,死不过是最容易的事。本来先前也没想到这些,后来醒悟过来,与其让我费尽心力地和他们这些文官解释,不如将真相砸在他们眼前。梦函,咱们毕竟不是在演话本子,都是拿自己的性命在真真切切地搏,我怎么会给自己的敌人喘息的余地。”
贺梦函惨然一笑,屈膝行下礼去,“心服口服。那么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臣妾就在这宫里,等着属于臣妾的那碗毒药。”
青栀拂袖而去,她的背影在雪光的掩映下,显得那么寂寥。
梦函摇了摇头,如何会寂寥呢。夫君喜爱,儿女双全,自己还生得聪颖,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宫里许许多多的孤单,她的胸腔里忽然翻涌起一阵情绪,向前两步,“傅青栀。”
青栀停步。
她继续说:“如果可以,来生我愿和你做真心实意的好友。”
青栀轻轻地道:“若有来生,在遇见时,希望你只是平民百姓。”
大门轻轻合上,把空气中的话语生生切断。而华阳宫外的雪地里,宫灯已经被点亮,青栀的眼里只有郑重,没有丝毫嘲弄,挥了挥手,“给诸位大人解绑。”
青栀扫过他们面带惭色的面庞,有隐隐高贵的气势,说出的话却出乎意料地和善,“方才沁昭仪说的话,都听见了吧?贺大人之罪,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