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昏暗的灯光,照着废弃已久的烂尾楼,除了一些隔开的小房间,外面都是四壁透风。寒风侵蚀,让位于二层楼的三四个正在打牌的男人个个裹紧了棉衣。
“对三。”
一位短发,皮肤黝黑的男子扔下牌就将手连带手上剩余的一张牌全都缩进棉衣袖里,嘴上不住的哈着热气,让对面坐着一个光头男子直皱眉,骂道:“黑皮你TM别哈了,自己有口臭不知道啊。你想臭死人啊。”
“你才有口臭呢。对三,要不要?”黑皮反驳一句,重重敲击了桌上的牌。
“不要。”坐在黑皮右手边的一个大汉,面上狰狞,黑茬茬的胡子密密麻麻的爬了半张脸,块头大,坐在黑皮旁边,衬得黑皮显得瘦小许多。
光头一瞪眼,冲着大胡子叫道:“你丫故意的吧,对三你不要?”
他们玩的是西北地区流行的一种牌种,叫捉麻子。也是三个人玩,大致和斗地主差不多,但不同于斗地主的农民联手对抗地主,这是各自为营,谁赢就赢两家,收两家的钱。而对三是最小的牌,这个时候大胡子不要,让光头起了黑皮和大胡子串通一气坑自己的疑心。
大胡子也不怂,瞪着眼就道:“就不要,有本事你自己要啊。”
对方硬不要,光头也没办法,瞧瞧自己的牌,虽然还有七八张,但都是单儿,偏偏没有一个对儿。一想到自己输了一晚上,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上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一晚上只出不进,再玩下去,老子这一趟又TM白干了。”
黑皮咧嘴嘿嘿笑,从袖管里伸出手将那一张牌扔下,“愿赌服输,这一局还是要算的。”
光头也算是个能耍的主儿,掏出钱扔给黑皮,转头就像一旁靠在墙壁上闭目的伤疤男子:“大哥,我们得守到啥时候啊?冻的要死。要不是钱多,大年三十儿的,我TM才不遭这份罪呢。”
那伤疤男子就是给杨盼送饭的男子,此时眼睛也不睁,双手捅在棉大衣的衣袖里,将大衣裹的紧紧的,开口道:“快了,再等会儿。”
黑皮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桌边上,向着外头望,从这里能看到时不时从城里面升起来的烟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看到比较大的,就欢快的叫一声:“哎呦,这个美。”
寒风一阵一阵的,光头不知道从哪找来个棉毡帽,但是太小了,戴在头上略显滑稽,遭大胡子嘲笑好几句。
突的,从不远处一阵引擎声由小及大,很快,两股光柱左绕右绕间已经临近,车灯一灭,车上就下来一人。
伤疤男子早就从二楼往下注视,瞧见车上下来的人,叫了一句:“老板来了。”
这一句无疑是给其他几兄弟吃了定心丸,这老板来了,就表示着这活儿也快到头了。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黑灰色的围巾,在脖子前打了个结,手上还戴着一双黑皮手套,步伐不紧不慢,不多时,便顺着一楼拐角的楼梯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