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阁老闭上眼睛，不断回想着白霖的话，沉默了良久后，他说道：“我曾经也是心怀天下的少年，也憧憬着圣人所说的天下大同。
所以我辅佐先帝将经历了七次战争的天元朝扶持起来，从百废待兴到和平安乐，那时我对百姓一腔赤诚，他们都叫我秦支柱。
可是和平后百姓们便不会记得我这个人，后起之秀也越来越多，所以……”
“所以您就要不停地立功，不停地争权，不停地稳固自己的地位，生怕有一天您会跌落神坛，不再是百姓心中的秦支柱！对吗？”
白霖犀利的语言让秦阁老表情一僵，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锋芒毕露的自己。
秦阁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略带嘲讽道：“白霖，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也会站在我这个高度，你也会渴望权利的维持！你也会尽所有的力量保住自己的地位！
或许，你的以后就是现在的我呢？等你身居高位，你还会舍得放弃吗？没有更多更好的政绩，你又怎么保证自己能一直稳坐高堂呢？”
白霖神色恍惚，其实秦阁老的问题很尖锐，很多锐意进取的年轻官员，做官久了就会面临这样的变化，他们会不由自主地把百姓这个重心变成权利。
曾经有一天，白霖对白昭昭感叹过类似的问题：“昭昭，你说圣人理想中的天下大同，真的会有吗？”
他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可白昭昭却很认真地回答了他：“或许千百年以后会有吧！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回想到这里，白霖坚定地看着秦阁老说道：“我会尽全力坚持现在的自我，但我不能保证未来，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成为了您这样的人，那么我希望，有另一个年轻人，可以像现在的我一样来推翻将来的我！”
秦阁老愣住，这是一个他没预料到的回答，在他看来，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时间长了，大家都会被污染，被同化，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可白霖很清醒，他或许将来做不到，但他希望有别人可以取代他现在的位置，染缸里面的爱莲者或许会变，但总要有新的出现，代代更迭。
秦阁老没再说话，挥挥手送客了。
随后，王瑾年根据名单，联合白霖和安王，一起找到了很多秦阁老所做事情的内幕，并摆在了永康帝的面前。
最让永康帝没想到的是，秦阁老对西北军下过手，意图通过减少军需造成边境的危机，再力挽狂澜掌控兵权！
还好他没有成功，已经被李荣月化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