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竫舟趴在床上,腰部及以下满是血污。
白鸣风利落地为步竫舟剪开血衣,仔仔细细清理伤口并且上药。
作为专业的行刑人,二人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板子落下的声音听着渗人,实则虚之,否则五十廷杖早已接近骨断腰折。
六婶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得亲近之人受罪。
前有宁君哲死而复生,后有步竫舟飞来横祸。
此时此刻,她对这位皇帝陛下的怨念,比奈何桥下忘川河中,那些不愿投胎转世的鬼还深。
“都说伴君如伴虎……当初王爷要是探完病就回蔚景该多好,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了……”
步竫舟见六婶控制不住眼泪一汪一汪地流,不以为然地无力勾唇。
话也不是如此说,若是当时便回了蔚景,只怕阿哲也没命活到现在了。
且他如今还能仗着从龙之功免去一死,若是没有,只怕远在蔚景也未必有安生日子过。
“不放人就不放人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冤枉人呢?!这好好的人要是打残了,往后可怎么办啊……”
六婶又一想到不过就是为离开京都这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招来杀身之祸,更是不能理解得又气又恨。
宁君哲跪坐在床前,双手牢牢握住步竫舟垂在床外的手掌。
那宽厚的掌中充满湿滑的汗液,随着白鸣风的诊治源源不断往外冒。
他知道步竫舟疼得厉害,可步竫舟只是轻轻皱眉,清冷苍白的面孔毫无痛色,眼底唯有心疼。
“阿哲,别哭。”
步竫舟轻声安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视线却越过众人,落在门扉外的侍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