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乔元柱所说,高杰终于是撕下了面具,他向乔元柱冷眼:「乔先生,你贵为总督府赞画,自然不会知道,自从汝州败退以来,我骑兵营无战马,无辎重,无粮无饷,兄弟们苦不堪言,也就是看我这张脸,兄弟们还能勉强支持我,但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不就为吃上饭、穿上衣嘛,如果不能喂饱他们,保证他们的衣食,他们又怎会一直听命与我?乔先生,延安没有马也没有粮,你让我高杰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兄弟们饿死吗?没有钱粮,他们要做什么事情,我怕也是管不了了!」
明着喊先生,但其实这番话说的相当强硬。
同时也直接指出,如果拿不到战马和粮食,他就控制不住手下的军士,如果军士哗变,擅自攻击榆林军,他作为主将也没有办法。
说话间,高杰身后的军士都对榆林军怒目而视,胡茂祯和李成栋二人,更已经是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榆林军众人自然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样对高杰等人怒目而视。
不远处,武尚忠的率领一百骑兵已经悄悄来到,但是发生冲突,他们立刻就会冲上来救援尤振武。
双方相互仇视,一场内讧火并,随时都可能发生。
尤振武却平静,他缓缓道:「我等同为秦军,应同仇敌忾,守望相助,若有多余的粮草和兵马,施于友军,原本也是分内之义,只是,榆林地处边陲,地最瘠,饷最乏,比起延安,战马和粮草,更难得到补充,现在闯贼破了潼关,西安危在旦夕,以后榆林再想得到粮饷,怕就是更难了,今日榆林军的车马看起来虽然多,但却是榆林军今后一年甚至是数年的口粮和补给,如果平均到每月每日,又能有多少呢?怕是杯水车薪,根本够也不够。所以,高副镇所求的粮食,我榆林军实在拿不出。就如高总镇所说,战马是武人的命,原本也是不能拿的,不过高总镇既然提出来了,身为袍泽,岂能视而不见?」转身看李承芳:「李先生,卸鞍村之战,我军缴获多少战马?」
「三百九十六匹。」李承芳回答。
「那就给高副镇两百匹吧。」说完,尤振武转身回来,目光看高杰:「这已经是榆林镇能力之极限了,不知道高副镇意下如何?」
高杰不说话。只是冷笑。
他身后的胡茂祯李成栋都露出怒意。
显然,他们对这个数字是不满意的,只两百匹马,粮食一粒没有,不到他们要求的四分之一,他们岂能甘心?
「高杰。」乔元柱道:「两百马,已经是卸鞍村缴获的一半了,尤振武诚意如此,你还不满意?」
高杰叹:「不是我不满意,是怕我手下的这帮弟兄不答应啊。实话讲吧,没有粮没有饷,兄弟们一个个都跟饿鬼似的,看到粮食,眼都绿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粮车经过,他们不甘心啊……」
「这么说,你是要执意为难榆林军了?」乔元柱沉下脸。
高杰道:「乔先生,我骑兵营也是秦军的一员啊,榆林军有战马有粮食,我们难道不应该有吗?没有粮草,我又如何坚守延安?」
「应该,但应该自己从战场缴获,而不是强逼友军。高杰,我愿意随你去见榆林知府,也愿意过黄河,往山西为你筹粮,但求你大局为重,不要横生枝节。」乔元柱已经是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