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见一队闯军推着五辆盾车吱吱呀呀的往城下而来,从城上看,其兵马不多,不过百十来人,平均一辆盾车后跟了二十多个闯兵,中间那辆盾车的后方打着一杆白色的旗帜,行进中,不住的摇动,像是在提醒城头守军,他们并不是来攻城的。
没有其他攻城器械,也没有其他兵马的辅助,只有一个个小心前行的闯兵。如闯军旗帜所说,这确实不像是来攻城的。
离的更近了一些,渐渐看见五辆盾车的盾板上各捆固着一个人,皆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定在盾板之上,如一个大字形。
城中众人都是一惊,李承芳对尤振武道:「总镇,多半是神木府谷两县之人。」
神木府谷两县失守,不论是两地原有的守军,还是榆林派去的援军,怕都已经是凶多吉少,现在看来,闯军还是抓了俘虏的,而且不是无名小卒。
三爷尤定宇手拍墙垛,急道:「不好!贼人将两县之俘虏推到城下,是要动摇我榆林军的军心士气,不可让他们靠近,当放炮!」
李承芳轻轻摇头:「投鼠忌器,张副镇乃我榆林老将,其他人料也不是无名之辈,如果误伤到他们,被贼人宣扬,同样会影响我军的士气。」
尤定宇叹口气,不再说。
没有尤振武的命令,城头火炮鸟铳弓箭自然都沉默。
闯兵推着盾车小心翼翼的前进,最终在城下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将盾车上的五个人一字拉开,向城上的榆林军展示,城头有眼尖的人认出,小声道:「好像是张副镇……」
其他人都黯然,前定边副总兵张发本住在榆林,大战开始之前,奉了都任老大人的命令,带了三百人前去支援神木县,一来神木易守难攻,为九边要塞,有守御的可能,二来神木是榆林联系山西的通路,如果神木落入贼人之手,那榆林和朝廷的联系,将会彻底断绝,也因此,在兵力紧张的情况下,都任还是抽出三百人,交给张发,令他前去支援神木,以加强神木的防御,但现在看来,派出的援兵并没有什么用处,神木还是失守了,而且张发本人也变成了阶下之囚,被贼人捆在了盾车之上。
张发今年刚过五十,身材高大,须发早白,此时被捆在车上,披散的白发异常的醒目。
尤定宇狠拍了一下墙垛,叫道:「贼人歹毒!」
张发在城下,神木县令朱一统和神木守备韩友范自然也没有能逃脱,另两人分别是府谷县令李贺和守卫府谷的千总。
五人被绑在盾车上,一个个也都是激动,但他们口中都被塞了布团,谁也喊不出话来、只能是痛苦流泪。
「尤振武尤总镇可在城上?」
随后,一个嘹亮的声音在盾车之后大叫。
「贼人没有好话,不能放炮就放箭!」三爷尤定宇拍着墙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