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南莲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说:“好孩子,母亲也希望你的话是真的,没事呢,你还小,不懂这些……”
晚上,回了内室,景令瑰就颓然坐了下去。
“她们知道……”
这时响起了景元琦的声音:“嗯?知道什么了?”
他的嘴唇如同秋果那层光滑饱满的外皮,想说出来,又还没到炸果的时令,闭住了欲开的口。
景令瑰可怜兮兮的神情让景元琦忍不住嗤笑,“听到的根本不用放心上的,鬼知道是真是假,用得着在乎么?”
话虽如此,但她越是说大可不必,越是令这个年龄的景令瑰在意着魔。她上前来捏住他的脸蛋,软嫩温润的手感,像白玉色的脂膏在手心自两边至中心逐渐溶解化开,四处逸散,留下满手的莹露。
“可是……那陈夫人见我为什么看起来很慌张?”
景元琦松开手,拍拍他的头发:“我长时间站在一个地方,也会腿酸想活动一下呢。”
“而且她也不像你精力那么好,站不住是正常的。”
“哦,是这样的呀。”他恹恹地说。他发现景元琦没仔细讲陈氏为什么会慌张一事,也可能姐姐认为自己多心了。
“小孩子干嘛考虑这些,看点书玩一会儿不好吗?”
景元琦心下黯然,把母亲和乳娘嘱咐自己的话全盘说给嘉珺。
景令瑰弱弱道,“阿姊好像也只比我大两岁吧。”说他小,那么她不也是小孩子吗,怎么跟宫人一个口吻。
她噗嗤一声笑了?,凑近他脸庞,“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了。睡吧。”
景令瑰的眼睛亮晶晶,“真的?太好了,可以不用……”
那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猛地刹住了这句话。
-
白日时,父亲忽然转身,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阿琦,若你出嫁,你会不愿意么?”
她怎能答不愿意?景元琦稍稍躲了一下父亲的目光,把视线转在父亲那精致的步履上:“耶耶,我没有理由拒绝呀。”
景峥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笑道,“阿琦放心,耶耶定会给你一门极好的婚事。”
她连忙开口,“那阿归呢?”
皇帝没想到女儿会问,只是含糊地答,“阿归也是。”
景峥的膝前正睡着文充华,女子眉目如画,黑发凌乱垂落,丛丛桃枝便沿青丝倾泻延长。
他指尖触到文充华琼玉一样的鼻子,反射似地又缩回了手。景峥思绪也随美人伏膝而神游天外。不知她年轻时会是何种模样,会有几分像这个女子。元琦一直在长大,想必不久就能望见她母亲少女时期的容貌了。
美人不久后悠悠转醒,发现他一直默然盯着不远处,柔媚笑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云儿的兄弟姊妹,又是什么人物呢。”景峥用手指慢闲地梳理她的头发,神情散懒。
文充华眨眨眼,继而说,“陛下可召他们入宫,不就知道了吗。”
景峥轻声道,“我正是这样想的。”他说的坦然诚恳,腹中藏的腌臜东西根本不为文充华所知。
“不过我没有姐妹,只有兄弟,如果陛下真让他们到宫廷来一趟,能不能叫上我的父母。”文充华看向景峥的眼睛。
景峥笑了,“没问题。”
她不好意思地掩唇,“我虽然是女孩,但跟兄弟们相处十分要好……大概同陛下的姐弟那样亲密,我们几个不遑多让呢。”
他表情微动,“哦?”
“阿琦阿归这么大了还一同睡觉。”景峥却没有饮酒的意思,看似自语道。容南莲就这样放纵他们胡闹?
今晚景峥没留文充华侍寝,让心中始终留有忐忑的文氏走了。秉全端上他要的酒,摆至案上,倒进酒觞里。一条水流,柔滑如玉,像极女孩细瘦的手腕。
他随意望向门口,文充华还没走出他的视线。她正低眉浅笑,同一旁的宫人说了些什么。女人抚弄自己微隆的小腹,昭示不属于皇后的喜事正在她身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