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盘敲击得格外用力,听响声的蜂鸣,像在用全身力气在砸,不是求救,而是想把什么东西砸掉。“他这是搞什么?”我纳闷道。“在制造噪音。”“你别开玩笑了,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休息好了?”吴邪问。“过去看看吧。”刚刚头发乱了,散在肩头。吴邪替我绑头发,动作有点生疏,扎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马尾辫。没有镜子,我不知道他水平如何,但从他满意的表情来看,他认为自己扎的很好。他指了指石壁,我注意到,石壁上有许多放古籍挖掘出来的凹坑。他说,“先换双鞋子,借助这些凹陷,你先过去好了。”“那你呢?”“这里我不方便上去,等下换种方式。”解雨臣的技巧很高超,我没他飞檐走壁的本事,但攀爬技术还算可以。直接上墙,保持着平衡,吴邪举着手电筒,我回头看他一眼。这些长满头发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不知是如何形成。黑暗中,从通道里传来陶罐破碎的声音。不规则的金属声是由铁盘内部传出,铁盘的底部和岩石相连,底下有沉闷的铰链声。在那些铁链和零件的阴影下,出现了一个影子,同时,我听到了一声闷响,那却不是人叫出来的声音,而是一种非常沉重的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我大叫解雨臣的名字,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铁盘转动着,金属敲击声却似乎改变,似乎是某种鼓点节奏。那大团恶心的头发突然动了动,从头发中,伸出一根棍子,递到我面前晃。我惊愕道:“我靠,你不会在这堆头发里面吧?”那根棍子继续晃了晃。棍子指着岩壁的凹陷,我走过去扒了扒,里面是一件铁衣,极其重。我发现解雨臣似乎是要我穿上这件铁衣,但我完全不想穿,这根本就没有必要,于是我对着这团头发摇头,他把棍子伸过来,示意我跟他走。很快我们回到通道中,穿过通道,过了会,回到了入口。空气中的味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是岩石、丛林和雾霭的味道。夜深人静,明月高照,洞外崖壁上,树木横向生长着。吴邪就站在树下,像等候不少时间了。他说要换种方式过来,怎么没一会功夫人就跑到外面了。“你怎么进去的?”我问解雨臣,“这头发把你吃了么?”从头发中传来一声非常难听的声音,“先别问,你们谁有火?”吴邪掏出登山用的专用小火把,这个小火把可以用来取暖和发信号,其实就是只大型的打火机。他摇了摇,打起来。“帮我把这些头发弄掉。”解雨臣继续道。他的声音就像持续抽了一天一夜香烟,听起来非常沉闷沙哑。我忍不住想笑,吴邪已经在烧这些头发,这些头发一靠近火机,立刻缩了起来,烧掉的非常快。他玩火像玩上瘾,把解雨臣烧成一只光鸡才停下来。解雨臣一下脱掉头盔,满头都是汗。接着就好比从茧里脱出来一样,从领口钻出了铁衣,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见他铁衣服里面的部分,竟然都被血染红了。“还是你机灵,没进去,直接出来了。”解雨臣的声音逐渐恢复,脱掉衣服,他肋骨处,有一道吓人的伤口。他皮肤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不知道是和头发搏斗了还是被什么袭击了。我在背包里翻绷带,膏药,打算先替他及时处理下。吴邪问他,“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搞到这幅德行了?”他伸手比划了下:“那铁盘下面有棘手的东西。”就在地上坐下。暂时没有消毒条件,我拿水淋他伤口,解雨臣倒吸了口气,咬着牙,“你下手能不能轻点?”“不好意思。”我蹲在他身前,“没什么经验。”解雨臣日常呈现的外在向来是上位者的姿态,性格有一部分与吴邪相似,但更外向一些。和不少能成大事的大老板一样,心里装着数不清的事,外在表现则气定神闲。就像真正城府很深的人,他们通常不会表现出任何城府,却让你感到你们之间有着莫大沟壑。解雨臣就是如此。他此刻狼狈的样子比较罕见,很新鲜,这种情况不多见。能把他搞成这样,那东西肯定不简单。他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也没心思和我开玩笑,我潦草清理干净伤口,用云南白药止血。解雨臣喘着气,和张起灵相比,他有些过瘦了,身材说不上多好,显得伤口很狰狞。他和我们讲事情经过的同时,我拆开绷带,替他包扎。他讲着讲着,嘶了一声,我说你忍一会,他说,“你注意力集中一点,动作这么重,你搞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