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小院呢,靡音是渴醒的,干得冒烟的嗓子,火燎燎地疼。
她在水井旁打了桶水,拿瓢舀着咕咚咚喝了几口,又洗了洗巾帕,贴在自己不似之前火热的额头上。
今日好像比前几日好些了,一会再喝碗热姜汤,定会退烧的更快些。她这样想着便又打桶了水。
靡音住在膳房院落内偏僻一隅的小屋内,因奴仆居住的后罩房没了位置,王妈便拾掇出了闲置的一间破旧狭小阴潮的柴房,留给她暂住。
她拎着木桶准备进厨房烧点热水,却听身后传来了一男子突兀的声音。
“你是膳房生病的那丫头?”
靡音回头,只见一脸陌生的灰衫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面相周正,双眼却透着些许精明老道,像是奴仆,却又有种高人一等的气势。
她点了点头,心怀堤防和不解地望着他。
葛青看到少女转身后的容貌时,面色略一错愕,只见其年纪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巧的鹅蛋脸上一双秋水瞳仁,如孩童般纯净无邪,面色蜡黄,鼻梁至两颊间有星星点点的麻子,这不就是世子爷寻找多日的女子么!
普通甚至是有些丑陋的长相,身份还是最低等的奴婢,葛青找了一两月的少女,竟是躲在这肮脏的膳房做事,他本以为,能入世子爷眼的奴婢,要么是主子身边侍奉的,要么是姿色出众的,最不济也是个做粗活洒扫浣衣的,谁知却是个最卑微末流的烧火丫头,顿时更不解世子爷为何要三番五次的寻她。
他回过神道:“你还有心情在这打水,前堂都要出人命了。”
靡音略微一惊,她是知道今日世子爷要召见各房奴仆查点调配之事的,王妈昨夜跟她打过招呼,因着生病,王妈便说让她好生养病不必去了。此刻听得葛青说得如此严重,内心多少有些疑窦诧异。
葛青不等她答话便急切地道:“快些跟我走吧,小丫头,主子点名要见你。”
靡音不解,主子?她是这府上像隐形人一般的烧火丫头,从未出过膳房,也极少在主子跟前露面,又有什么可值得见的呢。
葛青已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靡音揣起心思紧随其后。
去前堂的路上,穿过曲折游廊花木假山,靡音看其脚步匆匆的模样,仿佛真的有甚么大事发生,心下一思忖便道:“从前从未见过这位大哥,不知您是?”
前面的葛青边疾步边道:“我是世子爷身边的贴身奴才,喊我葛青就行。”
世子爷?靡音听到这三个字,心内更加犹疑不解,那他口中所说的主子,便是指世子爷了,之前多多少少也听膳房的下人们常讨论起这高高在上矜贵威严的侯府世子,她好像从未与他碰过面,也从未有过任何接触,难道只是单单因为自己今日没跟着去前堂便大发雷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