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院内的草木山石都清晰可见,还未来得及卸去的红绸灯笼随处可见,可惜清冷寂静的院子,在刺目的嫣红映衬下,莫名的透出一抹悲戚。低低的虫鸣声如往常一样响起,轻柔的夜风徐徐拂面,风景从来不会改变,变得只是看风景的人,和欣赏它的心。
正厅里,家仆不敢打扰这位新夫人,只在门廊处点了两个灯笼。柔柔的灯光映入厅中,卓晴还是坐在中午的位置上,她知道自己坐了很久,只是不想动而已。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一抹清瘦的人影闪过,耳边传来一声微低的男声:“先吃点东西吧。”
话音才落,一碗温热的肉粥已经缓缓的递到她手中,卓晴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天真纯洁如天使般的脸,不同的是,这张脸上收起了往日的嬉笑,明亮的眼眸正担忧的看着她。
看清来人,卓晴反应了以后,才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他早该离开才对。
“走?”白逸眉头紧皱:“走去哪?”
将手中的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卓晴有些疲倦的回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身为一国储君,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现在的相府已经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
“我才不管什么危墙不危墙呢!”白逸有些激动的低叫着,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拽着卓晴的手,朗声说道:“楼相怎么可能谋反,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我绝对不会在相府遭遇危机的时候离你而去的!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国储君,楼相不在,我保护你!”
白逸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很瘦,但是暖暖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激愤,卓晴莞尔一笑,这也是中午以来她第一次笑吧。缓缓抽回手,卓晴叹道:“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快走吧。”他一个异国皇子,却妄言保护她实在有些可笑,但是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又是出于好心,卓晴还是感谢他的。
“我不走!”说他是孩子,他竟真的耍起赖来了,一屁股在卓晴脚步坐下,白逸坚持的哼道:“我不但不走,我还会想办法帮楼相洗脱罪责!”
“你?!”他孩子气的行为,让卓晴一愣,他好歹也是皇子,怎么做出这种泼皮无赖的事情。他的心意她真的领了,但是她不需要一个人在给她添乱了!
卓晴瞪着他,他也瞪着卓晴,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白逸终于软化了一些,更凑上前一点,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不要小看我,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猜猜我查到什么?”
卓晴没好气的回道:“什么?”她不相信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他能找出什么来!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白逸得意洋洋的递给卓晴,卓晴疑惑的打开,上面居然是一份询问笔录一般的东西,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审问乱贼时的记录。看日期,这次询问应该只在回京之前。
卓晴看的出神,白逸双手环在胸前,洋洋洒洒的分析道:“夙家军抓到乱贼时,已经审讯过一回,当时他们说是与当年开金库的户部尚书勾结,还签字画押了。一路押送回来,除了将军府的人,应该没人能接近犯人了吧。谁知回到刑部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楼相父子主使的,这不是很奇怪吗?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楼相,一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锐利的眸紧盯着白逸年轻俊秀的脸,卓晴问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些东西?”
这种东西,要不然就在刑部,要不然就留存将军府,他一个异国皇子,为什么能拿到手,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她太小看他了,还是一切根本就是与他有关?
面对卓晴的质问,明眼人都看出了她的警觉和逼问的意思,白逸却是眼睛闪闪发亮,一副邀功的样子,志得意满的笑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就说我能保护你,你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