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宣景历十年。
召溪县。
十月的风带着秋冬的寒意,裹挟着枯黄的落叶四处飞散。
林焕放下担子,理了理身上撂满补丁的袄褂,用攥着的右手敲了敲私塾的大门。
“吱呀,”门开了。
门房一见是他,顿时变了脸色。
“你又来干什么?连读书的束脩都敢拖欠俩月还有脸来。滚滚滚,凑齐了再来!”
门房的话语像冰碴子一样,扎得人心生疼。
林焕抬起左手按住就要关上的门,再揖手行了一礼。
缓缓展开右手中都快被汗水浸润的两张地契,有些微颤地递了过去。
这是他家最后的一点儿财产了。
“大爷,请将这两亩地契交给夫子,权抵束脩之资。晚生愚笨,不堪被其教导,多谢他栽培之恩。”
林焕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门房却飞一般地从他手中抓走地契。
确认是真的后,嘀咕了一句:“不来了最好,免得带累我家先生的名声。”
林焕只当没有听见。
他收回手,挺直腰背,在门房狐疑的注视下,转身挑起两个装满油桐籽的箩筐,安静地离开。
他不计较门房的态度,因为这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