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下了高脚楼,漫步于田野间,老徐挺直腰板,昂首挺胸,提着食盒的双手负于背后,神情自若。
稻田中栽秧忙活的汉子,见其路过,都会起身,恭敬地叫一声:
“徐老好!”
待一两声后,方缓缓睁开好似假寐的眼帘,笑眯眯地点头,挥手示意,架子十足,全然没了在高脚楼内的唯唯诺诺。
“好好好,辛苦辛苦!”
灰旧的布鞋此刻沾满泥土,鞋底俨然裹上一层厚厚的‘泥垫’,裤腿亦不可避免沾染泥渍,可其依旧傲然屹立在田埂之上,与浸泡在泥浊田中的赤脚,形成鲜明对比。
明明都是与泥相伴,却又有所不同……
一路上不时有农户问及配水一事,则含糊其辞。
遂在众人复杂的目送下,慢悠悠地离去。
或惆怅,或无视,或羡慕,却无一人敢展露出不满。
回到家门,前来向老徐探听消息的人更多了,门扉两侧,熙熙攘攘,好似矗立枝头的罗雀,窸窣作响,多是些妇人。
见老徐提着食盒归来,皆围聚上前,关切地问候。
“徐老回来了!这江鹤大人吃得可舒心?昨个有刚炒的花生米,送给大人当下酒菜……”
“徐老忙着给蛊师大人送吃食,自己恐怕没吃吧?我给您带的有包子,肉白菜馅儿的,您拿着!”
“徐叔,我家爷邀您去下棋,您哪天有空?”
老徐接过递来的肉包子,骤然感受到左臂传来的阵阵酥软,扭头一看,这姑娘已然贴至近身,召来其余妇人一阵白眼。
“咳咳!”老徐‘强力’挣扎两下,方才从对方的臂湾中摆脱,“改日,改日!”
那姑娘却不依不饶,紧跟着老徐与旁人交谈,直至应付完送走几波妇人,定下后日下棋,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