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方才十岁,个子刚过一米多,小小的一只,手里拿的幡杆长过丈,也就是超过三米,鸡蛋粗的一根老珠,最顶上挑着一根骷髅,下面是用两人肋骨撑开摆布成的幡面,胸腔里面还有一个骷髅,鲜血书就符箓的白色麻布随风晃动,下脚上坠着人手臂和腿骨,行走起来,相互撞击,喀喀作响。
这么个一看就邪恶无比的东西,被他一只左手稳稳攥住往前走,道路两旁的百姓们都隔着窗户缝往外看,嘴里面都犯嘀咕:“这天宝童子是在做什么?前几天还好好地给大家发药看病,今天怎么弄那么个骷髅架子?看着怪吓人的。”
这些天一直在他院子里帮着炮制药物的那些人也都不敢置信,想问又不敢问,都在后面小心跟着。
到了衙门门口的宽敞地,梁兴扬停下来,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正适合行法!
他深深吸了口气,开始舞动长幡,掐诀念咒。
这幡和万骨归心**都十分地邪性,幡晃了一晃,阴风乍起,晃了两晃,飞沙走石,晃了三晃,黑煞聚集,继而越来越浓,阴风呼啸,卷积着黑霾阴云罩住晴空,整个县城里面宛如进入了黑沙世界!
全城的人都被惊动,可没有人出来制止。县里的官员因他是跟着押送队伍一起来的,他们管不着地方,地方也管不着他们。他是坤元总督白浪起推荐来的,白浪起是针派,简东成也是针派的,简东成把他当作自己人,也不会深管。镜派的瞿以狙是兑元冕宁州的总兵,也管不着他。
四大仙门也都选择作壁上观,因风箱峡一战,都发现这个小孩没有师门,剑术却高得出奇,着实不是易与的,神秘又厉害,都希望别人去试探,自己决不做出头鸟。
那千钟道人气到跳脚:“那小子公然在这里修炼白骨教的魔法!分明就是个反贼!跟那些造反的白骨贼是一伙!这是在呼朋引伴,要里应外合,招白骨教的人来劫刑车!”
千浪道人摇头苦笑,千树道人装聋作哑,千鹤道人闷头不语。他们三个没有动作,小辈们也即便有情绪也不敢说什么,说了也没有用。
外面风开始渐渐停了,阴云依旧浓厚,静静地压在人们头顶,阴气越来越浓,让人肝胆俱寒。
随着梁兴扬的咒语,各个角落里的尸体,开始颤抖,他们如同是受到使命召唤的士兵,从死亡中“苏醒”,努力地支撑起残破的身躯,有的还停在床上,有的被藏在床下,有的被塞在缸里,有的被埋入土中,他们努力要重新站起来……
尸体的家人们都吓坏了,手足生寒,呆立在墙角不敢动弹。
有胆大的想把尸体重新按倒,只是这些尸体都变得力大无穷,而且没有痛觉,挣脱一切桎梏,执着地走出家门,汇聚在大大小小的道路上,走向衙门前面的广场。
梁兴扬手里的白骨幡骷髅早已经“活”了过来,他摇着头,东看西看,颅腔内红光闪闪,眼窝里碧火翻腾,从口中散溢出一缕缕的黑烟。
骷髅的嘴巴不停开合,它也在念咒,实际上,是它在召唤这些尸体,召唤自己的同类!
一具具尸体走出或有人或无人的宅院,汇聚在大大小小的道路上,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高度腐烂,肠子都拖在外面,有的少了手脚,在地上一点点地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