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区别么?”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毕竟,当年王贵和的山头之所以突然起势,正是因为在日俄战争中,捞到了便宜。
虽说他无意受降诏安,但也不想错失壮大势力的契机。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来的那伙人,也不是官兵。”
杀人诛心!
吃葛念的老骗子!
荣五爷这一伙人,倒卖红丸,攫取暴利,再用这份黑金在绿林招兵买马,江连横身在奉天省城,市井消息活泛,正可以里应外合,所以他们才甘愿不再追究乔二爷身死一案。
“没啥事儿,还没打几下就停了。”
“造反的人都说自己没造反。”
东洋瞅准时机,左手资助南国“倒方”运动,右手扶持北国“清廷”复国。
只要他一倒下,再无他人可以服众,大厦将倾,便指日可待。
不同的是,当初胡匪帮鬼子打毛子,受到了朝廷的默许和支持。
李正一拍大腿,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兄弟,我就说,你在省城里待着,肯定知道点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李正西始终紧绷的后背,却在证明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
话已至此,情况顿时明朗了起来。
“对!”
“要你一句话。”
“兄弟,山上比你想得更乱。顶天梁要是不中用了,山寨早晚得塌。能分家,已经算是好的了。当家的看不开,不想退,又压不住人。二柜立不起来,不分家,就是火并。”
李正所言当然有道理,如果鬼子下定决心帮那些前朝残党,光是动用铁路,便可以影响战局。
江连横站起身,却说:“这谁能确定?只要是打仗,那就是赌。我只能确定一点。”
李正等人此番进城,也是想在江连横这边探探风声。
李正笑了笑,靠在沙发上说:“我和大当家的,都不想被诏安。这件事,山头上谁也别想提。但是,伱也知道,大当家的老了,心气儿没了,不想掺和这事儿。我想。”
江连横默然不语。
“伤咋样了?”
“不用告诉我你在哪住,这是奉天,我想知道就能知道。”江连横再次重申道,“这两天别来我这,省得让人看见。”
李正接着说:“兄弟,你在省城里混,又跟张老疙瘩的军营有关系,消息比咱们山里活泛,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共和,什么帝制,统统都是圈套,是阳谋诡计,只为了制造混乱,裂土分疆。
江连横忽然又想起什么,嘱咐道:“对了,刚才有一个胡子,是叫二驴吧?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再让我知道他在奉天叭叭江家的事儿,我就不客气了。我不管他帮没帮过我。”
更别提,鬼子还会给前朝残党提供军械和资金。
胡子走后,江连横坐回沙发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些精巧可爱的物件,何尝不是一处牢笼,将野兽变成宠物。
“诏安?”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二十七师想要扩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一直苦于经费问题未能成行。
“他们这是要造反呐!”
“那是咱们说话,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是造反。”
“三两天吧!你要是能查到更多消息,我也可以多等几天,让他们回去报信。”
江连横必须端出足够的威严与气势,如同皇帝面对权臣时一样,既不能过分亲昵,也不能过分疏远。
李正也不耽误,走过去道:“我在——”
李正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回头我压着点他们,但这事儿,我没法保证。”
“最多半年。”
李正回过头,咧咧嘴,笑道:“放心,他会长记性。”
“还有条件呢?行,想要什么?”
“他们是不是跟你们说,想要让大清在东北复国?”
如今,鬼子和辫子又如法炮制,游说江湖,网罗胡匪,想要借此起事复国。
李正接着说:“你以为光是年轻的找茬儿?那几个老人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才是绿林,没有人故意反水,这其实是自救。”
“你们山头上才两百来号人,都不是一条心,鬼子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江连横揶揄道,“你们打算在奉天待多长时间?”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患得患失,人便有了软肋。
即便是方大头这样的强人,也只能勉强维持局面。
江连横自嘲道:“我也是刚听说不久。”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年轻,总有垂垂老朽的一天;而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不希望这种情形再次重演。
“这重要么?”
方才,同李正的一番交谈下来,让江连横下定了决心。
既然鬼子没有明确说明会派兵支持前朝残党,那么张老疙瘩这个实权派,便不会轻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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