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开场大戏
华灯初上，街头零零散散的、反对帝制的抗议活动，逐渐黯然收场。
小西边城门外，东洋驻奉天领事馆。
礼厅内窗幔紧闭，一场小型宴会正在低调进行。
没有外聘服务生，没有乐队助兴，也没有邀请任何他国领事和报刊记者，甚至没有多少吃食和酒水，但与会众人，却是满心愉悦。
二十来个东洋人，手持高脚杯，或是香槟，或是红酒，三五成群，零散各处。
除了守备队的士官身穿军装以外，其余人等，虽然都是西装领结，却又分别源于不同派系。
矢田总领事也不甘示弱道：“清廷复国，只是他们一厢情愿，如果没有帝国的支持，那些辫子根本什么都不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张雨亭就是奉天的实权派，跟他合作，才是最稳妥的出路！”
他的脾气，向来是收放自如，变脸比翻书还快，略微一思量，脸上便再也看不见任何愠色，当即挥手支开众姨太太，留下几个多年弟兄，转而关起房门，密议起来。
言毕，角落里的一名中年浪人站了出来，却说：“内阁并不希望满洲陷入动荡。”
对于张老疙瘩这支旁系，一面想用他，一面又不敢轻信他，时而试图调虎离山，时而试图李代桃僵。
众弟兄简单商议，最终毫无疑义地选定了段志贵。
然而，先前的所作所为，却是木已成舟，万难更改。
“子爵！子爵！我操他奶奶个腿儿，还他妈是个二等子爵！”
然而，此举正中东洋人的下怀，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
毕竟，这位镇安上将军，督理东三省军务兼奉天巡按使，才是名义上真正的地方大员。
“放屁！老子现在不骂，还等啥时候骂？”
张老疙瘩定下决心，立刻命令众弟兄各回本部，煽动军营和奉天各大公署衙门，以“惩办复辟元凶”的名义，转移民众视线。
不过，融洽的气氛，并未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简言之，利多者希望平稳，利少者渴求动乱。
“看来，大家已经有些醉了。”
“开什么玩笑！”公使代表反驳道，“廿一条泄露以后，帝国的外交已经举步维艰，现在正在极力缓和跟列强的关系，这种时候派兵，一旦欧洲战事结束，我们就会成为列强公敌！”
“干杯！”
正在这针锋相对的时候，礼厅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纷纷点头。
“清廷的皇族早就没什么威望了，他们只是仰仗帝国的力量而已。”
他一边举起酒杯，一边得意洋洋的笑道：“为了帝国的事业，大家干杯！”
张老疙瘩再三隐忍，直到眼前这二等子爵，他才终于彻底失望。
随着争论的不断深入，参加宴会的人，也渐渐笼统地分出了两大阵营。
大使馆、领事馆、参谋本部、关东都督府、南铁株式会社、四大财阀、黑龙会浪人……
众人虽然对彼此的手段嗤之以鼻，但目的却完全相同——
翌日上午，张家宅院。
大家哄笑着随声附和，玻璃杯发出“叮叮铛铛”的碰撞声。
“是是是，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华夏；欲征服华夏，必先征服满蒙。
“有！”赵正北小脖一耿，挺像那么回事儿。
弟兄张辅臣连忙劝道：“大总统恢复帝制，现在是全国声讨，他那几个老哥们儿都不帮他，恐怕马上就要玩儿完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骂街？你得赶紧把自己从这事儿里摘出去啊！”
关东都督府的西川参谋立时皱起眉头，却说：“矢田君，你好像过于看重张雨亭了。不要忘了，他也是土匪出身。宗社党不管怎么说，也是皇族出身。跟张雨亭那样的土匪合作，你是想让天皇陛下蒙羞吗？”
“知不知道江家在哪？”
“西川君留步，你是今晚的火车么，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众弟兄领命而去，张老疙瘩还不放心，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半晌，突然推开房门，叫来警卫队队长，吩咐道：“知道小江不？派个人过去，让他马上过来见我，得把动静闹大点儿！快去！”
张老疙瘩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