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当家大嫂
客厅里的落地钟敲了两声响。
王正南坐立难安，一会儿抻着脖子往窗外巴望，一会儿扭过脑袋冲楼上偷瞄。
他有些举棋不定。回家时，他立即嘱咐袁新法等人加强戒备，却拿不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道哥有危险的消息告诉大嫂。
楼上已经够乱了。
小贾医生刚刚上楼，江雅的哭声断断续续。
临危不能乱，王正南掂量着找个空档，把消息单独告诉大嫂，却一直不得机会。
情急之下，他在茶几上点了支烟，结果抽了一口，便呛得涕泗横流，只好立马掐灭。
“干净了！”李正西笃定地点了点头，“后脑还补了一枪呢！”
胡小妍抬手打断南风的话，却向西风问：“你确定干净了？”
贾书凯愣了一下，回头劝道：“夫人，这是枪伤，我带的东西，虽然也能处理，但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看向西风，冷冷地问：“你管干什么的？”
再去摸索上衣，却掏出一只被打坏了的鎏金珐琅彩怀表，表盖已然凹陷，表盘更是碎裂不堪。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讶异。
贾书凯闻言，立即从医疗箱里翻出几个药瓶和纱布，嘱咐了南风几句，道：“快去帮那屋的人止血，江先生这边情况还好，我忙完就过去！”
张正东推着轮椅，将大嫂送进屋内。
李正西这才关上铁门，快步走进宅内。
穿过玄关，几个随车而来的打手正在客厅里粗声喘气。
王正南低声应下，旋即抬头看向棚顶。
……
“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不料，正要细听时，江雅突然打了个嗝儿，不哭了。
贾书凯被一群娘们儿围着，窘得满头大汗，只好尴尬且不失礼貌的说：“各位稍安勿躁，静一静，别急，让我先给大小姐看看。”
胡小妍耳根子并不软，遇事且有主见。
房门关上，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
说着，她转过头，又道：“贾大夫，麻烦你下楼去看看吧。”
“嘶——”
“把窗户打开，给江先生后背垫点东西。”
胡小妍心头一颤，只惊了片刻，旋即便笑着安抚众人道：“家里有点事儿，咱就别跟着下去添乱了，让他们忙去。”
话音刚落，隔壁的房间突然幽幽地传来一阵呻吟。
做饭的老妈子连忙点头：“哎哎哎，大奶奶，我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另有两个黑短褂，一左一右地擎着刘雁声，紧随其后。
可她毕竟是头一回当妈，孩子一哭，便四处抓瞎，情更急、心更焦，听风就是雨，无论谁说什么，都觉得很有道理，左右哼哈答应，简直顾不过来。
众人略微放宽了心。
江连横遇刺受伤，既然木已成舟，她便没再咬住不放。
“不行！”
张正东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屋子。
大伙儿七嘴八舌，争相传授各自的育儿经验。
江连横躺在床上，左侧腋下一片殷红，胸前还有一个弹孔。他的神志还算清醒，至少还在嘟囔，只是始终紧闭着双眼，呼哧呼哧地拼命捯气儿。
“只能在家治。”胡小妍坚定地回道，“贾大夫需要什么东西，家里可以派人去买。”
“确实！”李正西点点头说，“嫂子，我当时已经看出那学生有点不对劲儿了，但没想到道哥后边还有人。当时的场面太乱，一帮人围观学生闹事，我们过去平事。结果，黑帽子突然就来了，另一边还来了一群记者。十字路口，道哥可能也是没留神——”
江连横尽管口齿含混，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要我说呀，孩子岁数小，得找个先生看看，是不是犯啥冲了。”宋妈信誓旦旦地说，“小孙呐，你去厨房给我整完水，带个鸡蛋，再拿个镜子。我给孩子问问，整不好是她爷爷稀罕孙女儿，烧点钱念叨念叨。”
他看了看拼命捯气儿的江连横，其胸口上，果然显出一点深重的淤青。
“一个学生，一个鬼子，都插了。”
张正东没有理会，转头看向落地钟的指针，思忖道：“再等等，半个小时以后，再没动静，我出去看看，你上楼单独告诉嫂子。”
李正西低头一看，又立即吩咐道：“来两个人，把地板上的血擦了！”
李正西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说：“嫂子我错了！我——”
贾书凯倒是没轻易论断，而是又拿着听诊器，在孩子的胸前、背上，仔细听了片刻，紧接着看看牙、量量体温，横竖没看出任何毛病。
她看了看西风，思忖了片刻，却说：“伱哥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枪击，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呀！还有一个呢！”李正西猛然惊醒。
一盏台灯，将胡小妍的脸照得半明半暗。
虽是如此，大嫂的脸上，还是难掩失望。
李正西始终低着头，对江连横遇刺一事，格外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