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短褂看看大嫂,又看看西风,为难道:“老袁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可他们俩就是不走啊!”
“南风,你来得正好。”韩心远迎上前问,“我听说道哥出事儿了,到底什么情况?”
正在拧巴的时候,胡小妍忽然开口问:“你刚才说,有人提前通知那些洋记者?”
他曾经见过类似的眼神,在周云甫身上。
江连横“嗯”了一声,乜斜着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韩心远和钟遇山二人,低声道:“来了?”
袁新法看似木讷,其实骨子里也挺倔。
“那倒不是,也有三两个不留辫子,可能是为了方便办事儿吧。”李正西问,“嫂子,你是担心小靠扇的打眼了?”
李正西沉默了一会儿,借口起身道:“嫂子你坐,我去看看道哥和雁声。”
江连横一袭深色长衫,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左臂搂着江雅,右手拿了一只小套娃,此刻正低着头,逗弄女儿开心。
王正南向来有点灵光,眯着眼睛略微一想,便道:“嗐!老韩,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么!”
胡小妍想也没想,便立刻否决了西风的提议。
“应该不是,要是他们去找洋人,小靠扇的肯定早就来告诉我了。”
“嫂子,你快去道哥那屋待着,我出去看看情况!”
他的神情并不紧张,脚步也未显出丝毫慌乱,看上去只是一次寻常的通禀。
进入客厅,眼前的画面,让韩心远和钟遇山俱是一愣。
王正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扯淡!道哥能有啥事儿!”
“诶?嘎哈呢,咋回事儿啊?”
南铁地方事务所不是寻常公司,调查部乃东洋最大的情报机构,档案室层层关卡。
先前进屋通禀的黑短褂“嗡”的一下,拽开漆黑铁门,冲众人低声道:“老韩、老钟,道哥和嫂子让你俩进屋,小点动静。”
说着,她便朝钟、韩二人招了招手,接着说:“坐呀!小点声说话,今天下午的事儿,你们俩听说了吧?”
客厅入口,李正西坐在墙边的扶手椅上,侧过脸,无声地冲两人点了点头。
“哎呀我操?不搭理我?”钟遇山一边说,一边猛地扯开交领。
“我像有事儿么?”
话音刚落,迎面就见一个黑短褂,亦步亦趋地穿过院子,来到屋内玄关。
“哎呀我操!”钟遇山骂道,“你是真他妈的艮呐!”
宅院门外,韩心远和钟遇山各带五六個弟兄,先后赶到江家大宅。
她没心情楼上楼下地来回折腾。明明腿脚不方便,当初却还执意住在二楼,本意是避免频繁见到外人。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要是认准了一件事儿,那便万难更改。在江家混了两年多,东家是干什么的,他心如明镜,何况老婆孩子就在身后的大宅里,没有东家命令,更是不肯退让。
“大嫂,韩心远和钟遇山来了,说是想看看道哥。”
两人怔怔地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各自弟兄在门外稍候,随后才跟着南风、西风,迈步走进大宅。
时间将近八点半。
那珉这伙人,要是聚在一起,当然容易发现,可要是零散行动,再没有辫子做标识,小靠扇的难保不会眼花。
韩心远和钟遇山将信将疑,局面总算暂时稳住。
…………
胡小妍会意,点点头说:“没啥事儿,还好动静不大。”
闻声,李正西心头一紧,来不及多说,便立刻“砰”地关上房门,随后快步冲到客厅,掏出怀里的勃朗宁,“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韩心远愣道:“我知道什么呀?”
他推开房门,刘雁声用手肘撑起身子,扭头道:“西风,来得正好,能不能帮我拿支笔,再拿几张纸?”
胡小妍应声说:“毕竟只是一帮孩子,人家要是真想偷摸干点啥,看不住也很正常。而且,咱们连照片都没有,那就更不能怪他们了。”
“啊,对!”李正西回过神说。
“西风!”江连横的声音在走廊拐角响起,“把我那套长衫拿过来。”
方才已经有人进去通知,袁新法便懒得再多解释,只管把大山似的身子往门前一戳,无论谁说什么,只当是耳旁风吹。
“嘎哈,写遗书啊?”李正西打趣道。
“还不是那珉那些人?”
“他们那些人,都留辫子?”
韩心远确实没争。
他的眉心高高隆起,鼻翼轻轻扇动,思忖了片刻,试探地问:“这屋里什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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