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十几公里几乎都是大荒地,除了谢家之外,很少有人会把家中死去的亲友埋葬到这个地方,现在能看到的横七竖八垒起来的坟包,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头。
而现在突然凭空从地上冒出来一个人头,实在让我有点心慌,虽说这里是乱葬岗,但是没有多少正儿八经死在这里的人,我猜可能都是之前闹旱灾的时候,迫不得已才把尸骨埋到这里。
人头腐烂得很严重,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样貌。据我所知,近几年老宅子一片的矮房里基本都已经空了,更不可能有人会故意跑这么远把尸体埋到这种地方。
况且只有这个人头是裸露在坟包外面的,哪有人下葬会把身体和头分开埋的,很明显,这人的尸体是被抛到这个地方的。
风还在不停地刮着,丝丝寒意直往我的骨头里面钻,我拿起手电筒对着那个人头仔细照了照,发现它已经腐烂到完全认不出是谁了,而且那些苔藓被我的手电筒照得就像涂了一层油光锃亮的漆一样,我也实在不想去靠近它。
不过乱葬岗虽然说看上去阴森森的,但是自从我知道这个地方以来,还真没有出过什么怪事,以前有谢家人说是那棵大青柳聚集了周围的阴气,所以基本就不会闹鬼。不过这毕竟是民间传说,自从老宅子荒废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这个地方祭拜了。
我缓缓坐在一块裸露的树根上,枝丫从柳树梢已经垂到了我的头顶,我叹了一口气,在这种地方别说睡觉,就是坐上一会儿见着几只鬼我都不觉得稀奇,在坟堆里睡觉,这也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体验了。
不过当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刚刚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在老宅子里自言自语的话,那于恬到底去哪里了呢?
人就这么不留一丝痕迹地蒸发了,我越想越觉得后怕,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打算在四周找找看,可是恰巧这个时候我的手电筒无论怎么按就是打不开了,明明刚刚还有电,就这么一会儿就用完了?
看来这地方确实比我想的要邪门的多,那如果这样的话,于恬可能会很危险。想到这儿,我不敢再犹豫,直接在空旷的荒地周围喊了起来。
无论我喊得多么大声,回应我的始终只有耳边狂风呼啸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今天晚上万里无云,却刮起这么大的风,商羽的办法真的靠谱吗?
我打算往大青柳的前面去看看,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这个声音我绝不会听错,是老爹在喊我的名字。
“谁让你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的?快跟我回去。”语气重充满了不满和责怪,我知道这很像是老爹能说出来的话,但是让我迟迟不敢转身的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在乱葬岗子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人叫你的名字,显得极其诡异。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半夜十二点之后有人叫你千万不能转身,当然,因为谢家从来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小时候家里的长辈没少用这样的话来唬我,为的是不让我晚上偷偷溜出去玩儿,但这人身上有三把阳火,全部灭完就会死的说法,确实听上去颇让人信以为真。
我并没有理会那个声音,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因为我很清楚,在我没有搞明白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老爹是绝不可能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真的回头了,怕就是上了那些来取我命的鬼的当。
但是我越是着急地往前走,这个声音就越来越急促,仿佛像是真的一样。我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坟包,没有了手电筒,眼前可以说是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这声音终于消失了,而此时我也已经离大青柳有了好长一段的距离,就在我庆幸自己没有上当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突然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但和以往不同,这手掌的触感虽然粗糙,但是像是活人的手,而且力气还不小。
我拼命地想甩开那只手,不料它却越来越起劲儿,直接把我整个人都拉得往后退了两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