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玉英嫂特地为江浔做了两个白面馍,江浔不吃,给了小狗蛋……
王贵财倒上一碗白酒,两人正喝着,冷不丁,村长和高景文老师就闯了进来,“贵财,明天杀羊,招待北平城来的女娃娃……”
临近腊月,县里派不出车来,中戏八五班的大部队也到了县上,村里只能让王贵财赶上村里的骡车去接人……
“额去不成,还要杀羊……”把村长和高老师让到炕席上坐下,王贵财又拿出两个大碗,“让浔娃子去,他会赶车。”
挑水,铡草,放羊……江浔啥都会干,赶大车也不在话下,王贵财很满意这个城里的娃娃。
“那就让浔娃子去……”村长吱地喝了一口酒,“让柱子也去,一辆车怕是盛不下。”
浔娃子!
高景文老师抿了一口这刀子一样的白酒,看着江浔头裹毛巾,盘腿坐在炕上喝着白酒,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啥时候,江浔在这些乡亲眼里成了他们的浔娃子了?
“高老师,抽烟。”江浔从王贵财的烟丝口袋里挖了一锅烟递给高景文,吡着牙笑了。
……
第二天,朔风呼啸,吹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江浔戴着围脖穿着老羊皮袄赶着大车出了村,他的身旁坐着同样捂得严严实实的狗蛋,听说去城里,小家伙早上四点钟就醒了,爬进江浔的被窝就再不出来了。
“浔娃,早去早回,回来吃羊肉。”王贵财在身后招呼着,北风吹过阵阵雪粒,淹没了他的声音。
两辆骡车走了四個多小时才到县城的汽车站,说是汽车站,就是以前县里的大车店,一个院子两排旧房,破败不堪。
“叔,你看。”狗蛋早从车上蹦了下来,指着房檐下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群女大学生,还有几个男学生,“城里人。”
哦,你叔额也是城里人呢!
江浔得意地一甩长鞭,鞭子在天空中响亮了打了一个鞭花。
“这就是来接我们的车?”金莉莉搓着冻僵了的手,看着眼前的两辆骡车,骡子拉的车,还有两个庄稼汉带着一个直冒鼻涕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