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现在感觉很不好。
准确来说,他是第一次体会到众人口中真正的精神病是一种什么感觉。
以前他完全不承认自己有病,也并不是完全的嘴硬,焦虑症其实是一种漫长的折磨,而且很容易让人病着病着就习惯了。
尤其是对那些天生情感比较丰富的人来说,甚至可能是从他们有意识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焦虑了,焦虑是一种他们的生命状态,是他们人格的一部分,就好像人生下来就有五根手指头,所以很难体会没有手指的野兽是什么感觉一样。
斯塔克就是这样的。
他的焦虑症并不是某天患上的,而是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这个状态,所以在别人说他有病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哪怕他知道席勒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而查尔斯是另外一个,并且这两个同时说他患有焦虑症,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但今时可不同往日了。
那天晚上那个红衣小男孩的所作所为的画面一直在斯塔克的脑海里不断的播放——血红的海洋当中不断跃起的红鱼,庞大的黑红色的鲸鱼喷出的血雾在光线的照射之下映出的彩虹如同地狱之门。
无数的片段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播放,让他的思维甚至找不到一个出口,往日里他引以为傲的那些逻辑思维和科学灵感全都不见了,完全地被这些东西屏蔽掉了。
斯塔克面色苍白的用手撑在桌子上,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没过多久门就被敲响了,他一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斯塔克本能的往后躲,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席勒的恐惧情绪,他不能害怕席勒,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不,不是,斯塔克在否认,即使那个时候席勒的行为比这个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要残忍,但这本质上不是他的错,自己怎么能害怕他呢?
他看到席勒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痛苦的表情,斯塔克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想,席勒在为我的痛苦而痛苦吗?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的痛苦的?他该不会又是穿越回来的吧???
这该死的骗子!!!
斯塔克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冲着席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类似于“你还装?”。
但席勒好像还真的打算认真的给他做个心理治疗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当然一如既往的、毫不意外的、不出所料的开始问斯塔克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