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黑,北地寒风中的一间破败屋内。
谢晚意躺在翻身都会咯吱响半天的木床上,捂着胸口呕得天昏地暗。
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流放到方岭半个月,她从先前的珠圆玉润变成了面黄肌瘦。
先前听说方岭此地崎岖疾障,却不知贫瘠至此,连碗米粥都喝不上。
谁能想到,半月前她还是京城一品王妃。
谢家获罪,谢晚意身为雁王妃本不该被连累,可官兵带走她的时候,夫君裴恒未曾出面。
姜岁禾中了毒,而裴恒认定是她干的。
谢晚意心下酸涩,眼泪夺眶而出。双手交叠轻轻放在小腹上,用最后的一点气力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流放路上才知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这小东西有没有熬过这半月。
谢晚意越想越委屈,眼泪汩汩而下洇湿枕头边的手帕,又浸入她从小戴到大的黄玉龙璃太极佩中。
哭到后来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总之迷迷糊糊闻到一股浓郁的米香,蒸腾热气熏着面颊,湿漉漉的。
她想,大概是饿出幻觉了,或者已经一尸两命在黄泉路上了,不然怎么会有米香!
香味越来越清晰诱人,谢晚意空荡荡的胃口开始绞痛,渐渐有了吞咽口水的动作。
浑浑噩噩中,感觉小腹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跟她求救。
她忽然有了生的意念,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不能饿死。
不能···
谢晚意绵软无力的胳膊在床栏边颤抖着摸索,忽然把什么东西推了下去,“哗啦”一声脆响把她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