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它们的登陆部队,最多一两万人。我军随时可以调集兵力封锁。将其堵住。”
“伯伯……”
张庸欲言又止。
他发现,国军高层普遍有认识误区。
人很难想象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比如说海军。
大部分国军高层,对日寇海军的实力一无所知。
不知道什么是战列舰,不知道什么是航空母舰。
在他们的认识里,一次性运输一两万军队上岸,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因为需要很多很多的船只。
哪怕是一次性运输两万军队过长江,对于国军来说,可能都有点难度。
在这样的认知里,又怎么能预测得到,日寇会有十几万人齐齐登陆呢?
张庸也很难普及常识。
需要从整个日寇海军说起。那真是一匹布那么长。
只能长话短说。
带点神秘气息。
“日寇可能有五个师团登陆。”
“五个师团?”
“对。五个师团。可能更多。”
“这……”
张发奎皱眉。
想要说不可能。但是又忍住。
虽然是天方夜谭。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真的有五个师团的日寇从杭州湾登陆,那就很危险。
国军目前已经是精疲力尽。
在其他战线,哪怕抽调一个团,都很困难。
唯一可以机动的部队,可能就真的是只有右翼兵团这三个师了。
而且,这三个师,也随时可能被抽调。
右翼兵团,可能彻底沦为空架子。最后取消。不复存在。
张庸沉默。
该说的都说了。
剩下的,多说也没有用。
现在的情况是,国军主观、客观因素一堆。
你无论和谁说日寇可能在杭州湾登陆,对方最多也就是皱皱眉头。
相信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但是不会改变现状。
因为,没有多余的兵力调出来。
被动防御最大的缺陷,就是被动。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
你只有陆军。你的空军和海军都是微不足道的。
而日寇海军,可以稳稳排名世界前三。
这种纯粹的国力较量,注定了无论是什么战术,都无法弥补的。
最多小范围内略微取胜,但是战略结果不会改变。
就好像是三年以后,轮到日寇战线拉的太长,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迫使华夏投降,却始终都做不到。
再漂亮的战术,都无法改变战略上的错误。
小胡子也是如此。
总体战略错了,战术天板也是白搭。
既然如此……
那就放弃吧!
干脆放弃金山卫。让日寇舒舒服服的登陆。
反击什么的就别想了。没有那么实力。做不到。还是想着如何尽可能的有秩序的撤退吧。
尽可能的保存更多的兵力,可以迟滞日寇向金陵前进的速度。
后方调来的援兵,也别来淞沪战场了。直接在苏州以北构筑防线。作为第二梯队。
金陵准备坚壁清野。准备巷战。配发武器,全民皆兵。
只可惜……
他不是老蒋。轮不到他来战略指挥。
老蒋这个微操大师,还在继续折腾淞沪战场。像输红了眼的赌徒,根本无法冷静。
“少龙,你累了……”
“嗯。”
张庸点点头。
摇头。将脑海里的思绪驱逐。
不能想战略问题。一想就绝望。还是在战术上琢磨吧。
螺蛳壳里做道场。方寸之地,运筹帷幄。
“报告!”
忽然,有人急匆匆赶来。
张庸神色不动。
以为是来找张发奎的。和自己无关。
结果……
“专员大人,统帅部急电。”
“找我的?”
“是。”
“做什么?”
“统帅部命令你立刻去第九集团军督战,务必夺回大场镇!”
“是吗?”
“统帅部命令,如有抗命不遵者,就地正法。”
“呃……”
张庸伸手接过电报。
又来就地正法?又有谁要掉脑袋了?
我不是才刚刚杀了一个77师师长吗?叫什么来着?对不起,忘记了。
这个77师就是隶属第九集团军的啊!
第九集团军的总司令,就是朱绍良。同时也是中央军团司令长官。
去第九集团军督战,其实就是督战整个中央兵团。
难道是去督战朱绍良?将他架空?
完蛋了。自己越来越像是古代的监军了。专门误国那种。千夫所指。
“少龙,慎重啊!”果然,张发奎缓缓说道。
非常善意的提醒。语重心长。
督察、监军。全部都是得罪人的。非常容易引起兵变。
老蒋估计也是着急的跳脚了。
大场镇迟迟没有收复,防线有崩溃的危险。
朱绍良指挥不力,他肯定想换人。
然而,换其他人上去,估计局势也不会好转。
可能都没有其他人愿意接手。
老蒋就是第二个崇祯。急功近利。又刻薄寡恩。
杜聿明也算是忠心耿耿,极力给他卖命。但是被俘以后,家人落得悲惨下场。
如此寒心,其他人怎么敢继续积极卖命?
忠诚度不能说是一落千丈。至少也是打五折。关键时刻,立刻溃逃。
沉默。
“事不可为了。”
“是啊!”
张庸缓缓的点点头。
的确,事不可为了。
即使他去督军,收复大场镇又如何?
日寇还会继续源源不断的发起进攻,继续争夺。飞机和重炮,依然会狂轰滥炸。
朱绍良是主动放弃大场镇的吗?当然不是。
是守军全部阵亡了。
不知道是哪个师,反正已经打光了。
继续夺回。继续打光。
反复夺回。反复打光。
然后又怎么样呢?
败局已定。
无法改变。
但是,他张庸必须去。至少,稳住中部战线。
不求大功。
但求无过。
希望能够多保留一份元气。留着以后继续发挥作用。
都是英勇的将士。
可以死。
但不能白死!
“去吧。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是。伯伯。我去了。”
“骑我的马去。”
“好。”
张庸答应着。
他的确需要战马。需要赶时间。
张发奎下令将自己的战马牵过来。拍拍马头。将缰绳递给张庸。
“去吧!”
“是!”
张庸立正。敬礼。转身。
翻身上马。矫健。潇洒。
轻拉缰绳,战马立刻发出低沉的嘶叫。仿佛随时可以奋蹄疾驰。
“少龙!”
“伯伯!”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去吧!”
“是!”
张庸一夹马腹。
出发。
此时,晨曦初现。
一缕缕曙光,穿透黑暗,送来光明。
“驾!”
“驾!”
少年策马疾驰。
马如流星。消失在苍茫大地。
【未完待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