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闳受宠若惊的起身,满眼惊讶:“那日…竟是容华公主?不敢当陛下一个谢字,也是小王去晚了,致使公主受惊,实是小王的不是。”
庆元帝笑而不语,自干了那杯酒,李闳赶紧陪饮。
还不等李闳坐下,庆元帝忽然收敛笑意沉声道:“那些刺客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公主,实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来人,把他们押上来。”
立刻就有禁卫把那些只剩一口气的刺客提了上来,嘴里照样塞着麻核,脚上都戴着镣铐,双手也被死死捆住,麻绳都勒进了肉里。短短几天,几人早已没了人模样。
“这些人倒都是硬骨头,受尽酷刑也不肯招供幕后指使,只可惜,这份骨气用错了地方。拖下去,腰斩。”庆元帝淡淡的下命令,云淡风轻的,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刺客们双眼紧紧盯着李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被禁军毫不费力的拖了出去。
看着那些像拖死狗一样被拖下去的刺客,半夏交握的双手暗暗收紧,虽然那些刺客被抓时,半夏知道他们肯定活不了了,可知道和亲眼看见还是不同的。
晋王和梁王恍若无睹般盯着桌上的菜肴,其中最让半夏意外的还属常乐王,这位一向温文儒雅著称的五殿下,也是从头到尾神情没有一丝波动,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焊在了他的脸上。
李闳置于桌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脸上无懈可击的微笑也有瞬间的凝滞。庆元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处置这些人?难道他猜到那些所谓刺杀是自己演的一场戏?李闳垂下眼眸,心里忐忑不定。
“呈上来。”
庆元帝一声令下,几名内侍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依次呈放着金累丝镶宝石腰带、五色琉璃麒麟摆件、整套描金彩绘纹样漆漆器…等数十样样精美贵重的物件。
“卿家来我大周也有些时日了,想必已是归心似箭,又对容华有救命之恩。所以特请皇后亲自挑选了这些物件,赐与卿家,聊表朕的一片心意。大周与安南千里之隔,路途遥远,朕在京城时刻盼爱卿一路顺风。”
庆元帝说着朝安南使团举起酒杯,晋王、梁王和常乐王也朝着安南使团举杯。李闳和安南使团忙举杯回应,此番也算是做实了他们即将启程回安南。若说前面张成送来容华手抄的佛经是暗示,那这回就是明着赶人了。
安南使团的脸上都不大好看,他们在安南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就差被人拿扫帚扫出去了,一个个羞愤的脸色涨红。
李闳脸上的那仿佛凝固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神情颓丧的坐在那,脸上阴晴不定。这下李闳可以肯定庆元帝是察觉到了什么,想到自己当初向父王信誓旦旦的承诺,会娶回大周公主,与大周重修旧好。可如今不仅没能迎娶公主,反而惹恼了庆元帝,更是加深了与大周的矛盾。
李闳看着上首端坐的庆元帝,想着自己回去后要面对安南王、大王子以及…心中不由的暗暗发苦。
李闳一时千愁万绪,忍不住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睛余光碰巧扫到晋王身后的半夏,心底积压多时的愤懑,一下子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当时自己差一点就得手了,要不是那个贱人横插一手,他何至于功亏一篑?李闳眼神阴鸷的盯着半夏,手中握着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