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赌对了,陈胜不在乎他的安危,但是在乎他兄弟吴广的安危。
葛婴跟随陈胜来到了茶馆,走在大厅里,特意把自己的一身道门水士袍给换成一袭普通人行头,旋即踱步进入了茶室。
陈胜坐在茶室主位,也没有动茶,只是冰冷的看着葛婴,毫不掩饰他对葛婴的杀意。
葛婴也觉得脸色发寒,这个陈胜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能在七星矿会当上会长,并且被这么多人拥护,绝对不是简单的背景雄厚,他有个厉害兄弟这么简单,这和他为人处事的毒辣风格有很深关系。
搞矿产的,不管什么年代,那都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土豪恶霸,说句难听的,你不是道上的你也不配吃矿产这碗饭。
而给这些人当会长,当老大,你不比他们狠是站不稳的。
陈胜杀过人,而且杀了不少人,可陈胜的杀人境界很高,属于是教父那条赛道的。
葛婴明白,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让陈胜满意,出门陈胜就会找人杀了自己。
葛婴坐在了对面,看着陈胜,单刀直入道,“大人,现在吴广大人的处境比您想的要危险的多!”
陈胜道,“是吗?如何个危险法?”
葛婴道,“世人都知道,半个多月前,项羽大人把新江东三十六城给了吴广大人,表面上来看,是对吴广大人的亲信,是给了吴广大人权利。”
“但是,这是个祸害!”
“现在你我这些江湖人士都清楚,楚王想要润出盘古宇宙,而楚王王室最好的落脚地只有北域!”
“北域之中,新江东的三十六城发展最好,仅次于武宗的大本营基地武帝城!”
“楚王一直都想要三十六城,可是项燕一直都不愿意给三十六城。”
“双方矛盾尖锐,可双方又不能真的撕破脸。”
“项燕失去了楚王,就无法支持项羽的军事行动,项羽一旦被韩信和天竺本土势力联合击败,江东就完了,项族也完了!”
“楚王不能失去项族,楚王在界海没有根基,失去项族,就失去了润出去的后路。”
“这个情况下,双方博弈的重点就是新江东三十六城的权利。”
“楚王要多的城池,项燕不给城池,那必然爆发小规模可控制的摩擦!”
“而恰好这个时候,项羽带领大军离开了三十六城,把城池都给了吴广!”
“这不等于说是把一个烫手山芋直接丢给了吴将军吗?”
葛婴一顿分析,瞬间陈胜就收起来了杀人的眼神,端坐台前,眼角余光弥散,“如你所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葛婴看此,内心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我推演,接下来楚王会派遣势力和项燕在北域发生小规模战斗,而吴广将军作为主事官,肯定要下场。”
“那么,战斗会出现三种情况。”
“第一个结果,楚王赢,项燕输,三十六城尽数归楚王,吴将军丢了三十六城,就会变成替罪羊,被赐死。”
“第二个结果,楚王输,项燕赢,但是吴广会背上弑主之名,项族不会和楚王撕破脸,那就只能牺牲吴广,说是吴广私自所为,和项族划清界限,到时候吴广还是被赐死!”
“第三个结果,楚王项燕平局,这么说来,表面上吴广平息了怒火,但是必须有人为楚王和项燕的冲突负责,吴广作为主事将军,也得被追查工作不力,矛盾调解不及时,死路一条。”
陈胜听到这里,终于绷不住了,“感情,前后左右,都是死路!”
葛婴道,“事实本就如此。”
陈胜道,“如你所言,岂不是说,项羽把这三十六城城主位置给我兄弟,本就没安好心!”
葛婴笑道,“陈大人,您太高看那项羽了。”
“我在外游历时间很长,也去过地仙界,甚至去过东海建邺城,去天下武宗的校园散步过。”
“以我对项羽的耳濡目染,此人虽然战力惊人,霸气无双,可是内在却是典型的乡下地主的狭隘内心。”
“项羽对于自己族人实行严格的血脉亲近阶级,项羽族人但凡亲属血脉关系和他远一点的旁系,项羽从来不给面子。”
“项羽对于自己人都是这样,对于外人,可想而知。”
“吴广将军虽然战功卓绝,可毕竟那不是项族之人,也不可能真的成项羽心腹,而且,作为一个外族之人,吴广现在的地位太高了,已经是项羽麾下前三的大将军了,如果不消弱,以后必成心头大患,所以项羽利用这次事件,想要给吴广将军一个体面退场。”
陈胜一拍茶桌,桌案上的茶水茶壶散乱一地,“所谓的体面退场,就是被赐死吗?”
“我兄弟的命,就被这个狗屁楚王和混蛋项燕随意把弄吗?”
“我兄弟堂堂天骄战神,武宗一期毕业生,凭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吗的!项羽,项燕,楚王,一丘之貉!”
葛婴看着暴怒的陈胜,眼神越发深邃,“这时候,想要吴广将军跳出此局,唯一的办法就是,举兵造反,反了他娘的!”
“先让吴广将军把三十六城占为己有,然后以此为根据地,发展势力!”
“到时候,项羽就算回来,也未必能从吴广将军手里占到便宜!”
“毕竟,北域说到底是天下武宗的地盘,武宗允许学员内斗,但是不允许出人命。”
“项羽和吴广不管打的多么厉害,都不会死,但是如果吴广和楚王项燕对上,必死无疑!因为楚王项燕不属于学院范围,不受武宗律法管辖。”
陈胜没有说话,静静坐在那一言不发。
葛婴道,“大人在迟疑什么?时机稍瞬即逝,现在去通知吴广将军,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如今只有造反,除了造反,别无出路!”
陈胜眼神复杂道,“如果失败呢?”
葛婴道,“失败,那就流浪江湖,界海如此之大,何处不可去。”
陈胜想了想,“要不,先生为我卜卦一把如何?”
葛婴叹了一声,拿出自己吃饭的签筒,递给了陈胜。
陈胜闭上眼,晃动了几次后,狠狠一顿,三个木签落下。
葛婴拿起了签,三个签皆为“下”“下”“下”。
陈胜此刻睁开眼,“如何?”
葛婴把三个木签握在手里,没有回答。
陈胜道,“是下下签对吧。”
葛婴双手猛地把木签撇断,一字一顿,“下下签,就投降等死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信鬼神之说!”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逆天伐神的主儿!”
“信这些有屁用!”
“你要是非要卦象。”
“我给你的卦象就是,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你要若补卦,我的卦相是风雷鼓舞三千浪,易象飞龙定在天!”
葛婴气势拉满,双瞳如炬,俯瞰而下,盯着陈胜。
陈胜闭上眼许久,许久之后,长叹一声。
“我陈胜这些年来,从未结婚,从未有子嗣,就是防备有一天我兄弟罹难,而我被家庭连累,无法帮他。”
“如今既然我兄弟真的有难,我陈胜又何惜这荣华富贵!”
“如先生所言!”
“揭竿而起!”
“共图大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