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陈又第一次目睹车祸发生,他的眼睛瞪的极大,看着那辆车从盛景的腿上碾过去。
那一刻,陈又吓的整张脸都白了,他抖着手去抓盛擎,爸爸爸爸爸快快看
盛擎猝然掐掉电话,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陈又艰难的吞咽唾沫,哭着说,是,是盛景。
他指着马路,那边,被车压了。
盛擎看过去,眉头皱了皱。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要付出不同且不相等的代价。
只是,盛光的成长代价是盛景的一双腿。
陈又抓着纸擦眼泪,控制不住的哭了,他看着盛光扑在盛景面前惊慌的大叫,不免有些唏嘘。
这下子好了,该长大了,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了吧。
不多时,盛景被送去医院抢救。
盛光靠墙站着,手上,身上都是血,染红了他最爱的白衣服。
盛擎抬手给了他一下,如果我知道你这么不懂事,一次两次都学不乖,当初就不该收养你。
盛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眼睛通红,爸你说什么?
盛擎冷眼看他,等盛景醒了,你去问。
盛光拽着男人的袖子,爸,盛景不会有事吧,我我
他想说他很害怕,可是男人眼底的冷漠让他感到绝望,连呼吸都停了。
凌晨一点多,盛景被推出手术室,脱离危险,遗憾的是以后两条腿可能会有一些并发症。
盛光还是那副模样,也没有去洗一下脸,那些血全都gān了,他浑然不觉,嘶哑着声音问病chuáng上的人,我们都不是爸爸亲生的,对吗?
盛景闭着眼睛,似乎对盛光在自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别的无动于衷,更像是麻木。
盛光的qíng绪很激动,你说话啊?
盛景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唇,是,
盛光跑到chuáng前,想去抓青年的衣服,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顿时就是煞白一片,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盛景说,七八年前吧。
盛光愣住了,好一会儿,他哈哈大笑,行啊,盛景,你真行,就我是个傻bī。
不过这些年,你总是高高在上的,看我的笑话看的也挺多,不差这一个。
盛景听着脚步声,你要去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盛光停在门口,手抓着门把手,收紧了指尖说,我没有让你救我,是你自己冲过来的。
说完他的呼吸就滞了一瞬,心里想说的是谢谢,却不知道开口了,话就变成别的了。
盛光的脸色清白jiāo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听到背后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对,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砰的一声,盛光摔门出去。
盛景的眼皮睁开,又缓缓合上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几天后,盛光出现在医院,手里提着果篮,边上还带着一个苗条漂亮的女生,他说,这是我女朋友。
盛景看着盛光,盛光也在看他,jiāo错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bào露着什么,只有他们彼此清楚。
盛光知道了。
就在盛景奋不顾身去救自己的时候,所以他今天来,是要断了对方的念想。
有的东西,不是想得到就一定会得到的,这是当年盛景亲口对盛光说过的话,如今自己又体会了一次。
片刻后,盛景垂下眼皮,挺好。
盛光把果篮放桌上,就只有这句评价?这可是我正儿八经谈的第一个女朋友,我是冲着毕业后结婚去的。
那女生羞红了脸,说你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话啊,我还没有跟家里说呢。
盛景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死了。
盛光待了足足半小时,就在盛景的心窝里扎刀,一刀比一刀狠,他搂着女生,我陪她去逛街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的下次,是两周后。
盛光进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不是盛景,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麻了一下,之后就去护士站那里询问。
护士站的护士听了就jiāo给他一张纸,这是病人让我转jiāo给你的。
盛光把纸摊开,上面就一句话:我走了,再见。
走了?走哪儿去了?盛光把纸抓在手里,他就没有再留什么话吗?
护士说没有,是病人qiáng行出院的,当时来接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盛光的表qíng变了变,他去了某个公司。
年轻女人是盛景的学姐,不是经常联系的那一种关系,需要帮忙会想到对方。
她见到盛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不知道。
盛光冷笑,你把人接走的,会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确实是我把他从医院接出来的,可是离开医院,我跟他就分开了。
年轻女人抱着胳膊说,盛景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了解吧。
盛光想说,错了,他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人。
毕业后,盛光用上手里的所有资源,也没能找到盛景,像是化作一粒尘埃,融进这个世界。
对方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疤,就那么待在那里,这辈子都别想去掉了。
陈又管不了别的事,抓紧时间搞任务,简直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按照系统说的,他能撑两三年,没想到他一撑,就撑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