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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衍望着这位老司祭,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巫尔丁那半瞎不亮的招子望着杨衍,更像是望着他身后的远方。尴尬的静默持续了一会,杨衍发现,或许巫尔丁的眼神是望向他身后那片祭拜的广场。
巫尔丁忽地问:“你是关内来的?”
杨衍“嗯”了一声,看起来巫尔丁并没有敌意。
“村里有二十七头羊,今年只生下三头小羊。”巫尔丁说,“现在剩下两只啦。”
少的那一只自然是被杨衍跟王红吃掉了。
“收成不好,少一头羊,指不定会饿死一个孩子。”巫尔丁说着。杨衍听了更是内疚,但他不明白巫尔丁为什么不相信自已却还是供给了羊只。
“你知道比失去食物更悲惨的是什么吗?”巫尔丁问。
杨衍回答:“活着没指望。”他觉得说得不严谨,又道,“让我想想怎么说才对。”
巫尔丁轻轻颔首,问:“神子,能让小祭坐着说话吗?我太老了,站不住。”
杨衍忙请老者坐下。巫尔丁坐上他那张有扶手跟靠背的高脚椅,歇了好大一口气似的,又问:“神子想到了吗?”
“找不到开心活着的理由。”杨衍道,“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还活着,就算有食物也吃不下去。”
“神子说得很接近,失去希望跟信仰比失去食物更悲惨。”巫尔丁道,“你看得出来,我很老了,非常老,我已经八十岁了。我在这村庄已经住了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前,那时我还在奈布巴都学习经典。这个村庄的小祭过世,需要一位新任的小祭。”
“但是这村庄太远,又太穷,全村只有一百多人,土地贫瘠,没有任何小祭想来这种地方主持祭祀,只有我愿意过来。”
杨衍听到这话,对这名老人多了些敬仰。
“我死了以后,这村庄就会失去小祭,没有小祭的村庄不会被保护,他们需要新的小祭。我派人往奈布巴都送信,希望他们派遣新的小祭替代我,已经送了二十二年。”
“没有一位小祭愿意过来。”巫尔丁叹了口气,“没人在意这个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