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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襟一直恍神,他想过埋葬图雅,但不可能,太危险。金夫子说流族会再回来,村庄被搜刮,他们一趟带不走这许多东西,尤其铁器跟大物件大火过后肯定还有剩余,咱们得要弄到食物才能继续前进。
流民的居所被发现就不能再住,以免遭到贵族“围猎”。他们没杀金夫子,也提防金夫子报信,等找到合适居所就会回来将剩余的粮食物资带走。
“最好不要再打照面。”金夫子说。他来到瓦拉小祭住所后院,在余烬中找到存放公献的粮窖,用刀背砸烂锁头,掀开盖子瞧了眼,喜道:“果然还有!”
谢云襟被这声唤醒,望向地窖。地窖深丈余,约摸五丈方圆,金夫子找不着梯子,纵身跃下。里头东西很多,得找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值钱物事。
金夫子早就知道流民会报复村庄,还亲手杀了图雅,为什么?思及他离开鬼谷殿后那些怪异行为和前后不一的言行,是世上所有人都如此荒诞不经,还是唯有金夫子特立独行?
他是在教导自已什么,还是世道本就如此残酷?世道真是这样吗?还是世上所有人都跟金夫子一样,只考虑自已?
他见的人太少了,这大半年间也就见过几个世故的商旅、凶恶的保镖、朴实的农夫,直到进了村子才见着更多人,善良的图雅、慈祥的瓦拉小祭、爱捉弄人的利兹,还有稳重的族长……
他们或许不该轻易牺牲图雅,但他们也不该死,希瑞德与莉卡更不该死。
最该死的是……自已?
如果自已没离开鬼谷殿,希瑞德跟莉卡父女不会死,如果没来到这村庄,村庄的人不会死。
谢云襟瞅见窖盖。把盖子盖上,金夫子就出不来了吧?
“少爷,小心点,我扔东西上去啦。”金夫子扔了袋不知什么上来,谢云襟没去看袋里是什么。他四处搜索,找着根火焚后的细木,还算坚固,转身抢上,猛咬牙将窖盖盖上,一屁股坐上去,将木头穿过门把。
突来的黑暗让金夫子大吃一惊:“怎么了?”
谢云襟没理会金夫子,四处搜索其他能压住窖门的东西。他刚搬了些木柴压上,忽听“砰”一声巨响,一股大力从下方袭来,震得他身子晃动。
只听金夫子喊道:“是不是流民回来了?”
又一声巨响,这次晃得更厉害。金夫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道?离地一丈多,跃起发掌还能让窖门震动。谢云襟只怕自已一走,金夫子就要冲出,忙一屁股坐下压着窖门。
“云儿!云儿你没事吧?”金夫子的声音再次传来,竟还在关心自已,谢云襟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