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你……我……这……”
朱棣抓着大哥朱标的衣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但脸上眼里全是哀求,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就光是知道自己以后造了侄儿的反这件事,父皇就能做出把自己和妻子直接幽禁于应天府的事情……
那几十年后的自己真进去了,又要如何?
朱标安慰似的拍了拍老四的手,看向了父亲:
“爹,您先别急着生气,孩儿倒是有点好奇,这所谓辅导班系统,究竟是以什么标准来称呼一个皇帝的?”
“抛开咱们最初的四个学生不谈,往后进入的学生里,刘彻叫汉武帝,朱祁镇是明英宗,李世民是唐太宗,而李隆基是唐玄宗。”
“其他人都用的是谥号和庙号,但偏偏汉武帝是例外。当时孩儿还觉得或许是有什么错误,可如今老四的称号又变成了永乐帝,这其实很不对劲。”
“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果然,朱元璋刚才似怒非怒的表情一下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皱眉开始沉思。
他也觉得这里头应该有点什么。
再没文化,毕竟里头也是自己的“同学”,所以朱元璋知道——
李世民的庙号是太宗,谥号是文皇帝;李隆基的庙号是玄宗,谥号尊号有点长,他不太记得;汉武帝的庙号其实是世宗,谥号则是孝武皇帝;朱祁镇的庙号是英宗,谥号则太长,有十七个字,他也不稀得知道。
大部分皇帝都用庙号称呼,或许是因为谥号太长,但是李世民的谥号比刘彻还短点,所以这不成立。
“咱怎么觉着,这是按照后世更普遍的称呼来喊的?”
朱元璋摸了摸短须,沉吟道:
“就比如咱们如今这大明,往前的朝代,称呼李世民基本都喊唐太宗,其他人也是如此。”
“等到日后咱死了,或许再往后的人也会按照更顺口的称呼来说咱。”
朱标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指着朱棣说:
“就像宋先生在教室里总是喊朱祁镇叫堡宗皇帝一样,因为朱祁镇的土木堡之战实在太过荒谬,后世就用这个名号来喊他。”
“而老四这个永乐帝的名头,听起来像是年号,就像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一样,都用年号代替了?”
“您想想看,之前在教室里,宋先生和朱祁镇是不是也用洪武帝、洪武大帝来尊称您。”
“孩儿觉着老四或许也是如此。”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再次颔首。
有点道理。
既然一个皇帝能被用年号称呼,那最起码说明用这个年号期间,大明的国力还算是强盛,说明老四当皇帝的日子里没有太给自己丢人。
“行,那咱现在先不急着揍他。”
朱元璋瞥了四儿子一眼,淡淡道:
“等会儿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咱进去之后先问个明白,出来后再做打算。”
“标儿,你以为如何?”
朱标松了口气。
只要父亲还肯听意见就好。他最怕的,就是父亲如今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朱棣就是一顿打,连他的是非功过都懒得听。
倒不是他无理由护着弟弟,主要是如今的老四什么都还没做过,更何况老四往后听着也并不是个窝囊皇帝,不是昏君庸君,若老四跟朱允炆、朱祁镇一样,将祖宗留下的大好基业给付之一炬,那朱标也照样不会留情面。
而此时此刻,旁边的朱棣,已经哆哆嗦嗦地搀着母亲坐下,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屁股只沾了椅子一半,随时准备挨揍的时候好跑路。
“老四,你也不必那么忧心。”
马皇后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朱棣的恐惧,毕竟昨天朱棣挨揍了之后,就是她和朱标帮着叫太医过来上的药,自家丈夫揍儿子有多狠,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宽慰般拍了拍朱棣:
“只要你以后没有做出什么荒唐事,你父皇也不会像昨日一样打伱,他那么生气,除了你造反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便是因为你的后代。这股火他憋了不知几天了,才会见到你就打。”
“但你放心,若非你的过错,不管他出来后有多生气,为娘也会劝劝他,让他不要迁怒。”
“实在劝不住的话……至多也就是拿鞋底子抽你两下而已,你顺着他便是,无妨的。”
朱棣:……
娘,挨打的不是你不是大哥,你是真不心疼啊。
鞋底子抽两下?
他昨天都怀疑父皇的鞋底子里嵌了钢板。
就抽吧,一抽一个不吱声。
自己那坐不得睡不好浑身都是青紫红肿的伤,全是父皇只用鞋底和腰带给抽出来的!!!
朱棣现在只能祈祷,今天上门去见宋慎一趟能有点效果,等会儿进了那劳什子辅导班里能给自己说两句好话,要不然……
啊!!!
…………
临近下午一点。
十二点五十分时,所有学生都被拉入了系统空间内。
朱元璋和朱标已经习惯了这种空间转换的感觉,落地的一瞬间,睁开眼就开始在教室里寻找目标。
今天的新学生只有一个,而他们的目标也只有那一个。
当然,其余的所有人也都提前知道会有个“永乐帝朱棣”加入,大家在进来的同时,仅仅扫视一圈,所有目光便都落在了一个生面孔上。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容与朱元璋有些像,同样有将军肚,身材魁梧,皮肤是军伍中人的那种粗糙,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他穿着一身黑白交错的便服,看起来就跟普通王爷和大官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朴素一些,只有领口腰间袖口的滚金云纹,和胸背存在感极淡的团龙纹饰,才能让人认出来他是个皇帝。
除了皇帝,没人敢这么穿。
“……你是老四?”
朱元璋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有点不敢认。
毕竟,辅导班里的朱棣看起来年纪已经跟他这个当爹的相仿了,而随着年纪增长,哪怕五官不变,皮肤会松垮,眼神也会不一样。
那男人也愣了好半天。
然后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朱元璋面前,涕泪纵横:
“爹,大哥,我以为你们怪我,以为这辈子你们都不会给我托梦了!”
“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朱元璋:……
朱标:……
所有人:……
好尴尬啊。
要怎么告诉他这不是托梦,是正儿八经的朱元璋本人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