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是亩产几百斤的土豆,也比这个年代的水稻和小麦产量要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宋慎交代张唯去种土豆的时候讲得那么保守,毕竟他不能保证土豆种了几年后还能那么好运,仍然保持几千斤的产量。
更何况面对这个问题的还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在他的那个时期,明朝已经进入小冰河期,各地大旱不止,这种情况之下,北方和被蔓延的中原地带不种土豆还能种什么?总不可能在大旱时期还要用那么多水去种玉米吧,人都没水喝,还得种玉米来抢水喝?
“等等……”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刚才还沉浸在宋慎那番话里的众人不由得回头看去,发现讲话的人是——
已经被宣告劝退的李隆基。
李隆基的表情有点迟疑,顿了顿才道:
“是朕发癔症了,还是伱们都疯了?”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根本是胡说八道!”
噢,他没听过前面的课,李二陛下也很看不上他,所以贞观五人组压根没有跟他科普过。
除了新来的崇祯之外,其余所有人都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他。
这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些许嘲讽,些许……幸灾乐祸?
哪怕前面的课程内容不会全部说清楚,但像高产作物这么重要的事情,有父亲和兄长帮衬的朱棣当然是知道的。
“纠正一下,你之前一直认为我们都是假的,所以照你这个说法,你本来就在发癔症,怎么现在又成了我们疯了?”
朱棣乐呵呵地看着李隆基:
“还有,你没见过就是不存在?”
“要是这么说,那也难怪你一直觉得我们都是假的了,毕竟在你之前朝代的帝王将相你都没见过,在你之后的更是没见过,不信也正常嘛!”
“可你要不要想想,就凭你这脑子,难道还能凭空想象出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地方?”
“这教室里头的东西和人,哪一件、哪一个是你能够无凭无据想出来的,就我们先前说的活字印刷,你觉得你有本事灵光一现想到这个吗?”
李隆基脸色刷一下苍白起来。
他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似的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砰的一声撞到了桌子才不得已停下来。
是了,是了……
正如这劳什子朱棣说的一样,尽管他先前一直认为这个教室是假的,都是自己的梦境和幻觉,但实际上他早该意识到,那是在自欺欺人。
许多事情,如果不是当皇帝的或是真的知晓历史,都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之前,李隆基除了挨揍之外,存在感一直很低,但他也没白来上两节课,都默默听着,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可现如今,哪怕他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讲台上。
宋慎恨不得现在兜里有把瓜子能拿出来嗑。
他一边假装镇定地揣起手看戏,一边在心里嘀咕。
该说不说的,这系统虽然狗屎了点,可这技术是真牛逼啊。
一个个帝王将相都做得跟真的一样,朱棣居然还能用“李隆基认为他们都是假的”这事儿来嘲讽李三郎。
宋慎刚才都差点捧哏说你们本来就是假的了,愣是忍了下来,生怕自己捣乱给这出戏搅黄了。
底下。
李隆基心乱如麻。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周围那些人。
嬴政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脚边始终横靠着一把跟人差不多高的太阿剑,蒙恬在他身旁,目光锐利似鹰隼。
刘彻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张良旁边勾肩搭背,后者并不想搭理他。
李世民冷笑着盯他,身后一群贞观时期的名将良臣微微皱眉,他们眼中的嫌弃之色演都不想演了。
老朱家的几个人更不必说,全都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个朱棣,跟李隆基自己年纪差不了太多,却还他娘的像个毛头小子,不知道到底在挑衅什么……
算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李隆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讲台上那个一脸兴味盎然的宋先生身上。
他咽了口唾沫,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艰涩:
“宋先生,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宋慎摊手:
“我今天说了很多,还给你们看了图片呢,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李隆基听出对方是在故意为难,但他现在没有资格反驳或是生气,因为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因为他自己作的。
他顿了顿,诚恳道:
“朕……不,我,我想知道您方才说的那种亩产几千斤的粮食是否真的存在。”
宋慎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李隆基,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我可以回答我学生们的问题,也可以让他们交流沟通,但你既然选择了不做这次的考试卷子,我劝退你的时候你也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认错的态度,现在又何必来问这些。”
“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吧,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他知道,这些学生确实都是假的,可李隆基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作为一个教师的威信了。
如果这次不杀鸡儆猴,那以后又来个刺头效仿怎么办?
就算都是切片抽离出来的意识体,他们此时此刻的情绪也都与真人无异,所有人也都以为自己是真人。
这些野心家们最怕的是什么呢?
是在得到了未来的历史发展之后又忘记,是在自己国破家亡时才想起失去了什么。
“滚吧,我的班上不需要你了。”
宋慎微笑着指了指李隆基,随即在心中默念着下达指令。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刚才还想挣扎着认错的李隆基就那么凭空消失在教室里。
无影无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