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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博豪一听,瞬间高兴了,喜悦之色溢了满脸,一边还得装作不在意地整着自己的外套。

这可有点年代了啊,我回去要好好找找才行,看这孩子,一生病年龄就倒退了,跟我撒娇呢,谁让你是病号,依你依你都依你。

病病病,说得没完没了了是吧,赶快呸呸呸,不吉利。

周丽华一把拉过韦博豪整了半天也没整完的外套,随便给他披上。

说得对,我们中国人就讲究个说话要吉利,呸呸呸,我们曹焕这是碎碎平安!

周丽华一听这话,眼里几乎要伸出刀子来了,韦博豪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快推着周丽华往外走,嘴里说着要跟周丽华讲医生刚才给他说的注意事项,这才免于一场挨打。曹焕跟他们挥挥手道别,约定了明天见。

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曹焕后悔了,这会儿边上半个人都没有,他总觉得突然会从哪里跳出个人要杀了他。

南无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曹焕拉过被子,躲在里面闭上眼睛乱念经,虽然他已昏睡了好几天,照理应该是睡得够饱的了,但也许是身体自愈需要非常多的能量,没一会儿,他迷迷瞪瞪地没了意识。

周围烟雾弥漫,曹焕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往前走去,忽然,他脚下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在空中前后旋转着越飘越高。

曹焕轮到你了,你说说话没关系,你要是累了,应我一声就好,你好好保存体力,这样,我再给你说说其他的事。

嗯?谭北海?

曹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他右手侧的下方,赫然是他和谭北海躲雨的矮坡,以他现在的角度,只能看见谭北海的头顶,而自己正以一个不太雅的姿势紧贴着对方。曹焕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想飘下去把自己拉开,再扇两个巴掌清醒清醒,现在这副模样真的不像个样子,然而他发现这个飘着的自己并没有身体,往下看去,是一片空。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说完榕榕小时候的事了。我再想想,要不我给你讲讲我的事吧,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你听了别笑话我。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好就从,我是怎么到福利院的开始好不好?会不会太早了点,也是,我当时还是个出生没几天的婴儿,我自己都不记得,哈哈。我听黄院说,我是被放在了一个大箱子里,丢在了福利院的侧门口,箱子里面有张字条,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那个时候监控啊什么的,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没能找到是谁把我放在那里的。

后来后来确实有些太冷了,我脑子也快转不动了,我想想对了,后来我被领养了两次。第一次,是我大概一岁半的时候,一对很年轻的夫妻选中了我,具体跟他们一起过的日子,我记不大清了,只有些朦朦胧胧的印象,现在他们要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认不出来的。我快三岁的时候,他们选择了退养,原因好像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

第二次是,是在我四岁生日的那个月份我们福利院,会给同月份的小朋友们安排在一起过生日当时我们在礼堂里等黄院切蛋糕,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两对夫妻,站在了礼堂柱子的最外侧。直到交换礼物的环节,其中一对夫妻走了过来,把他们手里的小汽车模型送给了我。再后来,没过几天,他们出现在了福利院门口,说是要带我回家。我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差不多有八年的时间吧。

说实话,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即使是现在,我也很感谢他们带给我的无忧无虑的八年。不过后来母亲怀孕了,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弟弟的满月酒过后没多久,黄院出现在了家里面,他带我回了福利院,我一直以为,黄院只是带我回去玩几天,可至那以后,我就没再回去过那个家了。但是你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所以你也会没事的,不要睡了,快起来吧。

妈妈爸爸

曹焕愣了愣,这回是自己的声音,还带着泣音,躺人胸口就算了,还连续两次睡梦中叫妈妈被谭北海听到,这脸算是丢尽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脸去见谭北海了,还好当时在场的不是陈弥或者莫达拉,否则真的能把他笑话到坟墓里去。

曹焕?

不冷不冷,你醒醒,别睡过去了,醒醒,快醒醒

嗯?

曹焕吸吸鼻子,雾气似乎变成了饭菜的香味,他再次低头,脚下的矮坡,以及矮坡里的谭北海和自己都不见了,而不远处,一道炊烟若隐若现,炊烟下是亮着黄色灯光的二层楼房,他非常熟悉,似乎又从未见过。忽然,楼房发出一道白光,直刺向曹焕,他被刺激地一下闭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换成了医院的白墙。

终于醒了,够能睡的啊,吃饭了。

护士拿笔点了点已经支起来的床上小桌板,随后对照着监视仪,将上面的数值记入表格中。曹焕打了个哈欠,朝桌板上的泡沫饭盒看去,里面卧着一个大馒头、一勺白灼青菜,以及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糊看着有点无从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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