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弥其实早饿了,站起身来举起手机向大家提议道。秦诗计划的吃饭地方离桌游社走路不到十分钟路程,是一家以价格亲民、菜色家常,并且味道不错而著名的大型连锁餐饮店,由于人气很旺,不接受任何预定,只能到点开门的时候拿号取号等叫号。周末如果不早点去,基本赶不上第一批吃饭的,即使一帮人好不容易上了桌,上菜的速度还是慢得超出想象,老半天下来,桌上还只有三盘冷菜,作为装饰的西蓝花都被陈弥给吃掉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玩会儿?
陈弥本想拉着曹焕和莫达拉再打会儿手游,但把其他人晾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干脆拿出手机划拉了一会儿,把屏幕展示给其他人看。
我是卧底?
秦诗离陈弥最远,站起来倾身向前,想看清楚上面写了个啥。
古老是古老了点,热闹一下嘛,同意的举手!
有的玩打发时间,总比干巴巴等菜来得好,大家干脆都伸了根筷子,以表同意。陈弥看大家都举手了,拆了副多余的筷子,抽了一根放在转盘中间,他给了转盘一个力,等它停下来筷子指谁,谁就是法官。
啊,我当法官?这个怎么弄啊。
筷子最终指向了顾莺歌,陈弥把手机给了顾莺歌,教她怎么操作后,端端正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曹焕看了眼手机,自己被分到的词是西瓜,不知道自己是卧底还是平民,他听前面几人的描述,感觉似乎大家都是西瓜。
老大,愣着干嘛呢,到你了,该不会你是卧底吧。
曹焕回过神来,想了半天,憋出了一个表皮光滑来。仝靖听完曹焕说的,他推了推眼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道:
里面有红的,也有黄的。
小心仝靖是卧底。
仝靖说话时,曹焕自然是看向他的,他朝向谭北海的另一边耳朵不经意一热,谭北海声音经过耳洞,萦绕在他脑子里。谭北海平时说话声音就挺沉稳好听的,如此压低声音在耳边说悄悄话,曹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一句话而一瞬呼吸困难了起来,他心脏跳得厉害,其他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模糊遥远,全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全身僵硬得不行,完全不敢转过头去,而且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曹焕?
啊?什么!
再次听到谭北海的声音,远处的嘈杂突然笼罩回来,他瞬间站了起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曹焕相当不知所措,他喉咙干得很,手心里全是汗。
到你了。
谭北海把曹焕面前摇摇欲坠的杯子扶正了,拿得远离了一些。
老大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卧底!
曹焕尴尬不已,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心脏还在狂跳,脸上估计也很精彩,他手掌撑着额头,挡着脸道:
我想想,我想想长、长在地里的。
这个我讲过了!
秦诗举手道。
不好意思,您稍微坐过去点,小心烫到。
终于来了一盘热菜,打断了游戏,服务员手里端着餐盘,稍稍俯身与坐在上菜位的莫达拉说道。这一上,直接来了三个大菜,蟹炒年糕、干炸臭豆腐、红焖羊肉,个顶个的香味四溢。
不玩了不玩了,大家快吃,我都饿死了。
最先提议游戏的陈弥也最先提议吃,他夹了一大块羊肉,吃得极其专心,连手机都不要了,顾莺歌叫了他好几声想把手机还给他,他都没听见。焦点总算是从曹焕身上移开了,他也拿起了筷子,可双手不听使唤,一直在发抖,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握着筷子发呆,盯着转盘一动没动。
你吃羊肉吗?
啊?再次听到谭北海的声音,曹焕没控制好自己音量,大声回了一句,他忙捂住嘴,往周围看了一圈,吃的。
话音刚落,一块棕红色、咸香里带着些微辣椒提炼出来的鲜味的羊肉,落进了他的碗里。
谢谢谢谢。
曹焕忙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夹起羊肉就大口咬了下去,果不其然,他烫到了,可又不敢吐出来,只能缩着舌头闭上眼睛,一点不敢往谭北海那边看。
不用谢。
这顿饭是不能好好吃了,曹焕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是怎么回事,跟中了蛊似的,全身感官不随他控制,脑袋嗡嗡的,反应都慢了好几拍,而这个下蛊的人,就在他边上,最短距离不超过十厘米。谭北海则是看曹焕基本不主动去夹吃的,还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以为他腿不舒服,便更上心照顾他。谭北海越是投来关注,曹焕越是不敢乱动,这个场合、这个感官,拼合起来太奇怪了,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今天就当没他这个人存在过。
一顿饭是吃得是云里雾里,吃了点什么有哪些菜,曹焕完全没注意,谭北海给他夹什么,他吃什么,偶尔自己伸个筷子,夹回来的不是辣椒,就是姜片。再后来什么时候出的餐厅,什么时候进的ktv,曹焕跟失忆了般,他站在包厢门口不远处发蒙,眼睛来回看着沙发和吧台,直到人都坐满了,他还没选好位置,整个人心思就完全没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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