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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袋。

曹焕紧盯着余了的脸,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令他惊喜的是,余了的额角明显动了动,即使她状似没有任何反应,还低头拿起了桌上的叉子开始漫无目的地捣着眼前的炖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杯盘碰撞的声音成为了这场沉默背景里的白噪音,终于,咔哒一声,余了搁下手中叉子,她双手撑住下巴,直直盯着曹焕。

档案袋。

这是一个陈述句,曹焕如此判断,即是说,余了是知道这个东西的!曹焕乘胜追击道:

事发前几天,也就是我父母发生所谓的意外之前,我父亲曾带回来一个档案袋。

余了似是在思考,她的表情少见地有了点情绪。

是什么样的档案袋,上面有无任何标志?

未等曹焕回答,余了将双手放了下来,拿起炖饭上立着的青口贝,一一拆了个干净,她将肉与饭搅拌在一起,表情再次恢复平静。而这边,曹焕不太记得了,他本来也没好好观察过那个档案袋,即使是倒退二十年,八岁的他也说不出个具体来。不过想要求合作,态度真诚是首要条件,曹焕决定此时还是应该说实话为好。

我没见过全貌,印象中跟现在中心里使用的档案袋差不多,是牛皮纸的。

嗯。余了点点头,戳着碗里的炖饭,道,我家里人,曾经在一些案件里无意中发现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调查过程中,雪球越滚越大,等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了。当时调查所得的全部资料,他都放进了一个档案袋中,交给了一个据说可以信任的人。

你说的ta是?余了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曹焕只好作罢,换了个问道,信任的人,是指我爸吗?

不一定,你说的档案袋,没有证据表明就是我所指的,即便是,也有可能是你爸半路截下的。

没有人会在听别人讲自己父母不是的时候无动于衷,曹焕眉头皱起,心里很不舒服。此时一直静静聆听的谭北海抓住了曹焕的手臂,向他投去了一个相信的目光,曹焕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冲动。

档案袋现在在哪里?

他们出事前,将我送走时,我看到我坐的那辆轿车的副驾驶上放着一个档案袋。

曹焕不能说自己不知道,那他想以此线索求合作的可能性就没有了,他挑了个模棱两可的发言如此说道,可此话毕,他却看到余了既无奈又轻蔑地笑了一下。

如果你家里人手上确实有我脑子里所想的那个档案袋,而你父母却把如此危险的东西和你一起送走,岂不是在至你于死地?副驾上的档案袋,是真的话还好,只能说明你父母欠考虑,若是假的

若是假的,那他和档案袋则俱为诱饵,只不过是父母调虎离山计里可以牺牲掉的一环。

余了没说完的话,曹焕一下便在心中补全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并非从来没考虑过这一个可能性,毕竟实际上他确实被坏人追上了,确实被坏人撞下了山崖,档案袋也确实被坏人拿走了,只要运气偏差那么一点点,他很大可能活不到现在这么大。自己想是一回事,别人一针见血说出来是另一回事,曹焕双手在膝盖上悄悄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手掌中。

今天就到这里吧。

余了等炖饭变凉了,花了两三分钟一口气吃完了一碗,她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欲离开。曹焕半起身一把抓住余了手臂,他已经很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工作越久人越麻木,很难再被激将,可今天和余了的这一场对话,他全身细胞都躁动起来了,非要较这个真,找出真相不可。

我们合作。

余了甩了甩胳膊,没能甩开曹焕,反倒被抓得更紧了,她甚至感到了疼痛。

放手。

你一个人无论如何能力有限,国内我比你熟,我们合作。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个人?

不管如何,我能办到的,你不一定能办到。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余了走不了,便也不强求,她干脆重新坐下,抱胸看着面前两人,她突然转向谭北海道,那你怎么说?

谭北海正要开口,余了抬手阻止了他,她拿起叉子,把盘子上的胡萝卜饼又一条条切开了,说道:

你是局外人,跟这里所有事没有任何干系,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决定参不参与其中。第一,这不是一场你用来表现正义的游戏,你为此所做的每件事、迈的每一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要面对的人不一般,我是不怕死,而你,准备好随时有可能丢命了吗?第二,知道的人越多,我的处境也好,他的处境也好,余了举起叉子,指了一下曹焕道,就越危险,调查也越难进行,你能保证从头到尾守口如瓶吗?你能保证不被利益诱惑吗?

我现在作保证,你也是不会信的,不如就像你说的那样,对方能互惠互利,互相牵制,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曹焕闻言,一下子抓住谭北海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谭北海只是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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