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谭北海听到了动静,从自己房里探头出来,走向客厅里踱步的曹焕,曹焕偏过头看着他,朝他走了过去,将头靠在了他肩膀处。
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
谭北海一手环抱住曹焕,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曹焕靠了一会儿,稍微平静下来了一点,他仰起头看着谭北海的眼睛道:
我觉得我今天应该是睡不着了。
觉还是要睡的。
谭北海掰过曹焕的肩膀,推着他往房间走,不由分说地将他塞回了棉被中。曹焕想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却被谭北海摁住了手腕,随后谭北海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感觉自己的脸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被推着往床的里侧挪了点,等他再有意识,整个人已经是侧躺进谭北海怀抱中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去。
晚安。
床头柜的灯暗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曹焕能更清晰地听见谭北海胸腔中有力的心跳,这样,不太好吧。
谭北海没回话,呼吸均匀,但曹焕知道他一定没睡着。
这不更加睡不着了吗!
曹焕脑子一片混乱,一动不敢动,他猝不及防,半点准备都没有,努力憋着气,不让自己出糗。大概正是因为不再乱动,无暇思前想后,他竟是很快睡着了,一觉到大白天,什么梦都没做,比闹钟还早了几分钟。不过待他醒来时,谭北海已经不在身边了,他伸手摸了摸边上的床铺,凉得很,昨晚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多亏谭北海,曹焕这一晚休息下来,精神还不错,他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给余了打电话,上班途中也一刻没停,然而电话还是关着机。他多少有点慌了起来,下意识就想找莫达拉帮忙查查昨天有没有什么伤亡案件。
干嘛呢堵门口。
秦诗从后拍了曹焕肩膀一巴掌,她打了个哈欠,提了提小臂上的包,踏着高跟鞋往中心里走去。
秦诗,正好你帮我今天请个假,我有点事要办。
啊?秦诗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曹焕,想看看他今天是不是没吃药,你来上班是为了请假?我没听错吧?
临时有呃、事。
话说一半,曹焕肩膀撞上侧面拐过来的人,对方撞得自己也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曹焕揉揉肩膀,侧过头去,顿时眼露欣喜之色,来人竟是余了。
余了!你没事吗?太好了!我正想着去你家看看呢!
终于见到了余了,曹焕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他大跨步朝余了走去,开心得鼻腔泛酸。而余了一如往常嫌弃地避了避,道:
我要出事早出事了,过了一晚再去我家有什么用,早凉透了。
话不能这么说,不吉利,呸呸呸。
趁着曹焕呸呸呸的功夫,余了赶紧绕过他跑了,奔跑中,一小截绷带从她袖口中露出,飘扬在半空中。曹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抹白,太阳穴一跳,立刻跟了上去,抓着余了衣袖道:
你手怎么了?
划了下。
划一下至于绑绷带么,去打过破伤风了没?
曹焕不知道余了这伤是什么时候划起的,但他想起那条黄不拉几还飘着废弃物的河,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致命病菌在,作为一个医者的职业病让他说话语气都严厉了起来。余了斜瞥了曹焕一眼,她左手圈住右臂,在曹焕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松垮的绷带撸了下来,并把绷带塞进了曹焕手中。余了右手臂靠近手肘处,有一条大约五厘米长的疤痕,一部分已经结了新鲜的痂,一部分还是血红的皮肉,伤口不太深,边缘却是有些不整齐的,不像是利器所伤。
树枝刮的。
余了说完快步走去了声像实验室,留曹焕一人握着绷带无话可说。想了想,曹焕还是去物证准备室里找了酒精棉球及创口贴过来,拿给余了,余了此时已经窝进了她新换的粉蓝色人体工程学电脑椅中,反手挑起靠桌搁置的扫帚,用手柄顶端摁开了电脑主机。
你手机怎么一直是关机?
水里泡坏了。
哦。那没买新的吗,多不方便啊?
余了没回话,滑着办公椅去到柜子前,从中间抽屉拿出了个小盒子,放在办公桌上。曹焕凑过去看了眼,是只没拆过封的新手机,等于是余了无声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此话题一结束,一时间两人间又没了声音,曹焕见余了坦然得很,一点没要说档案袋资料内容的意思,他挠挠头,等余了开口还不如自己问,于是他拖了张椅子过来,在桌子不远处坐下。
档案里的资料,你带了吗?曹焕见余了转头看了他眼,又转回去盯着电脑屏幕等开机,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凑近了点,把自己手里那份名单的复印件拿出来,摊给余了看,我手里的这份是名单,你手里那半份也是名单对不对?
余了垂眼拿过曹焕手里的名单复印件,粗粗扫了一眼,还给了他,耸耸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