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谭北海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曹焕蹲在地上,他便也跟着蹲了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曹焕指指抬头望着罐子的雷电,谭北海会意,他把曹焕轻轻拉起来,准备让雷电独自安静地待会儿。曹焕忘了自己膝盖还疼着,不该说蹲就蹲,这么没防备地一下子站起,疼得他眉头一皱,整个人往谭北海身上摔去。谭北海反应快,双手及时一捞,直接就把他给抱了起来。曹焕想道个谢,并表示下自己能走路,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谭北海径直把他抱进了大卧室中,轻轻放在了床上。
这还是曹焕第一次进大卧室,他抬头往谭北海那儿看去,人已经转过了身,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他震惊之余,赶紧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观察四周,谭北海的房间比他睡的次卧有生活气息多了,或者可以说风格跟这个房子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外面那些是别人看到的一丝不苟的谭北海,而这卧室就是剥开伪装,只有曹焕才能看见的柔柔软软的谭北海。卧室墙上挂着不少歪七扭八的儿童画,窗前桌上物品凌乱摆放,原来谭北海也是个会乱放东西的人。
谭北海找出了一条看起来就很软的毛巾,去了趟卫生间,又很快再次回来,他手里的毛巾冒着蒸腾的热气,覆盖在了曹焕的右膝盖上,系了个松松的结。热气一烘,曹焕舒服极了,他懒懒地倒在叠起来的棉被上,一动不愿动。谭北海在床沿坐了会儿,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桌面有点乱,他看了看半躺着的曹焕,立刻背过身去清了清桌面,把东西一股脑推到角落里,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了回来,拿起本书认真阅读。
你房间好香啊。
曹焕从进门起,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安心的香味,他使劲吸了吸鼻子,两手撑起上半身,循着味道下床走到了窗边的置物架前,跟个小狗似地到处嗅,最终停在一大瓶黄金鹿角盖的香水前。他把香水拿了下来,前后左右看了圈,研究起如何开启这鹿头盖。谭北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抿着嘴拿过香水,重新放回了架子上,同时揽过他的肩膀,把他带回床上。
哦,原来不是柔顺剂,是香水。
嗯。谭北海轻声应道,逆着光,曹焕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都不容易,你别乱动,膝盖不要了吗,再敷一会儿。
以前你身上的好像确实是柔顺剂的味道,现在这香味是从你那次约我出去看电影时才变的,你不会是特意为了要跟我约会,才去买了瓶香水的吧?
谭北海没说话,继续假装在看书,还翻了一页,殊不知书都拿倒了。
因为我说喜欢,所以你之后就一直有用,对不对?
谭北海顿了顿,合上了书,他倾身解开曹焕膝盖上绑着的毛巾,把毛巾放回了卫生间后,直接关了顶灯,一言不发地躺上床,在曹焕反应过来之前抖开棉被将两人盖住。
闭上眼睛睡觉。
曹焕还想说些什么,谭北海先发制人,挤了过来,把他抱进怀里,一手有节奏地拍着他后背。
你怎么每次哄我睡觉都跟哄小孩似的。
你难道不是吗。
我等我想想怎么反驳你。
曹焕是真的认真在酝酿词,不过在他酿出来之前,先睡了过去,睡着前他还在想这床比他那床舒服多了,他该早点凑过来的。
海葬前,曹焕得先去验收他买的墓,说是衣冠冢,可他手边根本没有余了的东西,想去余了家找一些吧,却发现房子已易主。
速度也太快了吧
曹焕站在楼下小花园中望着三楼,装修队已进场,房子里能敲的也都敲掉了,什么都没留下。他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往回走,没走几步路,正巧遇见了牵着大球出来散步的老伯,可老伯显然已经不认识他了,与他擦肩而过,一点反应也没有。曹焕在外晃荡了会儿,现下唯一可能还留有余了物品的地方,大概只有中心了,他拐去了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趁着午休时间踏入了中心大门。
曹大爷!你不是下个星期才回来吗,你手里的是什么!
慰问品,拿去。
秦诗一眼便见着曹焕,她咽下嘴里的沙拉,跑来接过他手里的大塑料袋,直奔大接待室,放在了圆桌上。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管茕最喜膨化食品,看见里面有她上半身那么大一包的龙虾片,立马双手一伸,抱了出来,举在半空中喊道。
这想必是给我买的。
秦诗翘着兰花指捻起一塑料盒的牛奶流心巧克力,开心地拆了包装。她天天吃减肥餐,但唯独放不下巧克力,说那就是命也不为过。
我最喜欢的罐头!曹老师,识货。
仝靖用中指扶了把眼镜,从中拿起两罐蛤蜊肉和扇贝肉,他直接开了一罐,拨了一些在自己碗里后,分给了在座的其余人。
弥勒呢?
出诊去了,他没这福气。
秦诗说着给袋子里剩下的散装牛肉干、猪肉脯拍照,发给了陈弥。陈弥大约是回了一大串大哭的表情,秦诗手机的信息音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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