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也不知道给她哥哥省点钱。
曹焕嘟囔了句,把腿上的盒子都放到了后边。
去退了,我说真的,以后也千万别为了我乱买东西,我真的会生气。
好,好,只要你别生我气,别不要我,我都听你的。
这话听在曹焕耳朵里,他是又羞又心疼,仿佛都能从中窥见还是小孩子时的谭北海,面对领养人的抛弃,是如何压抑心中呐喊的。同时他又很骄傲,自己可能是第一个能让谭北海能坦诚说出心中所想之人。
我、我、其实、我
谭北海顿了顿,结巴了起来,他话还没说完,曹焕的手机先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他本想掐掉,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便只能先接了起来。
妈,怎么了好啊,行恩恩好的,待会儿见。
要回家?
等曹焕挂了电话,谭北海轻声问道。
是的,我妈研究了个新菜品,打算加进年夜饭菜单里,叫我回去试个毒。
好,我送你回去。
谭北海说着就要发动汽车,曹焕赶紧阻止了他。
这位先生,我还没下班呢,你急什么。
哦,对,是,那我在这儿等你。
等我?你不用回检察院了吗?
嗯,可以不用回去。
哦,那我这儿还要些时候,你先哪儿逛一逛吧,快结束了我打电话给你。
曹焕说着拉开副驾驶门跳下了车,一落地,他想起来刚才谭北海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于是他又转过身来,趴在副驾驶座上抬头望着谭北海道:
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不急。
什么不急?曹焕偏过头眯着眼睛斜瞥着谭北海,一脸的不信,快说!
真的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曹焕再次打量了一下谭北海,对方似乎铁了心地躲他,就是不肯说,弄得他更好奇了。不过确实不急,毕竟今天还长,而且他要问的东西多着呢,他已经想好了,今晚得好好用点手段逼问下。
自上一次回家,曹焕算了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自己忙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谭北海忙,两人虽住一起,能相处的时间却比平常减少了,他就更不想放过哪怕一分一秒。说到底,就是重色忘本,他自觉羞愧,这次回家后便表现得特别乖巧,进门第一件事便是跑阳台工具间,拿了把拖把出来从门口开始吭哧吭哧往里拖。
儿子,你这是干嘛?快坐下吃点水果,地什么时候不好拖啊,来来来。
韦博豪抢过了曹焕手里的拖把,把他拉到了沙发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巨大的椪柑。
我就想着,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总该帮忙干点家务活。
哦,哦,韦博豪不知道为何听到曹焕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局促了起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没两秒,又拿起喝了一口,你在家,一般都怎么做家务啊?
曹焕一头雾水,他在外住都满十年了,韦博豪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了,不过转念一想,韦博豪本就不太善于聊家常,估计是随便找了个话题硬聊。曹焕刚要回答,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地都是扫地机器人扫的,碗都是洗碗机洗的,他最多也就擦个灶台、晾个衣服什么的。这么说起来,擦家具啊,铺床单这种事,好像都还是谭北海做的,他几乎就是个甩手掌柜。看曹焕盯着墙壁沉默,韦博豪咳嗽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如今不同以往,你额你也长大了,先从家务开始担起来,你别看你爸我好像整天就只会下棋看书,你不在家你是不知道,家里的家务其实都是我包的,你妈也就你回来的时候会动动手。我不是抱怨的意思啊,我是说,这是爱的表现,你多学学。
哦、哦。
曹焕眨眨眼,越发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韦博豪会跟他讲这些事,简直是太新鲜了。他也不敢问,怕气氛尴尬,便顺从地应了几声,赶紧把手里的椪柑剥了,撕了一半递给韦博豪。韦博豪觉得自己想说的都应该传达到了,便放松了下来,往沙发上一靠,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就新闻内容跟曹焕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天。
再煮个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来来来,你们爷俩别坐着了,去把餐具摆好,准备吃饭。
周丽华拿围裙擦着手,走出厨房命令道。韦博豪第一个响应,立马起身往厨房跑去,在周丽华的指挥下,和曹焕一起搬了几套新餐具出来,一一在餐桌上摆放好。
周丽华所说研究的新菜品叫作万朝归宗,曹焕分析了下,简单来说,就是鱼籽块、鱼丸、鱼糕和鱼头一起焖烧,出锅后再淋上热油以及炒香的酱料。甫一端出,那香味,立刻充溢整个餐厅,闻得人口中生津。他不自觉咽下口水,夹了一块热腾腾的鱼籽块进嘴里,口感像豆腐,但又有颗粒感,嚼劲十足,且因为焖的时间够长,已经非常入味了,鲜香几乎是渗进了每一粒鱼籽中间。他一块还没咽下,忍不住又夹起了另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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