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微微皱起了眉头,东皖郡王在法轮寺藏身的事情他能理解,可为什么要用法轮寺僧人的名头劫持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看这些幼童的性别有男有女,东皖郡王要用他们做什么?难道是想利用孩子们做人质?
可姑姑连公卿大臣们的孩子都不在意,又怎会顾忌这些幼童的性命?
虽然没想明白东皖郡王的用意,但许清察觉到了少女话中的漏洞。
对方的称呼是他们,而且纵览整個谷仓里的孩童年龄,就这名少女的岁数看起来最大,约摸有个十五六岁左右。
“你呢?”
“我是过来调查的。”
少女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但面色上却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是被擒的模样。
“我在京城听到有许多人的孩子依次遗失,所以就顺着调查的线索上山来到了法轮寺,想调查清楚孩子们失窃的真相。”
“然后呢?”
“刚翻进墙就被抓到了。”
许清挑了挑眉,先前还以为这少女有些本领,但好像只是个喜好查案的好事者。
“伱这是什么眼神!”
少女对许清移开目光,神情淡漠的模样很是不满,她叉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僧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竟会在院子里刨坑,在屋顶修东西……”
许清听到这儿,便意识到少女潜入的时候,恐怕正遇到这伙亲兵在布置陷阱。
怪不得自己会被东皖郡王捉住,看来对方确实为了此刻准备了很久,用心良苦。
“你放心好啦,我姐姐知道我不在的消息,今晚就会来救我,到时候我们都会安然无恙的。”
许清对少女挺起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样视若无睹。
在他看来,这少女的本领微末,口中的那位姐姐恐怕也强不到哪去。
更何况现在的法轮寺设防森严,还有着弩机和精锐的士卒日夜巡守。
就算少女的姐姐是本领高超的武林宗师,恐怕也得在这种防御下望而却步,灰溜溜的跑走。
虽然没把少女的话当回事,但许清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刚刚那些包扎伤口的手段,是谁教你的?”
“自小学的。”
少女对许清的问话感到奇怪,因为自幼生活在篁岭关的她,幼时就经常看到父母姐姐们带伤回来的场景。
况且军营和府内的日常操练,也时常会出现类似的伤情,因此她对此类事情的应对已是轻车熟路。
但在许清耳朵里,这番话就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看来这少女和她姐姐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士,自小在外摸爬滚打,才会时常身上挂彩,需要用这种法子医治。
想明白了这些,许清便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
虽然有些自私,但眼下自己的性命最重要,这些孩童年龄尚小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等自己先逃出去再想法子解救他们了。
……
“再忍一忍,忍一忍……”
大殿之中,康宇文对着巨大金佛神像伸出五指,将手掌上下翻转。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整个天下都如同握在手心里一般,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错觉。
“可这样的日子,还要让我忍到多久?”
康宇文虽然见证了白莲教的神通,还目睹了那些人神出鬼没的本事,可若按照圣使发下的命令,用许清与那妖后商谈,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
而且,在他康宇文的印象里,妖后与自己是一路人,同样都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的狠辣人物。
毕竟对方为了上位,曾费尽心思在后宫众多嫔妃里脱颖而出,讨得了先皇的欢心,又害死了先皇,扶持了一位傀儡皇帝登临帝位。
但这一切都不算完,就连这名傀儡小皇帝也是那妖后垫脚石,一切都是为了她的野心准备。
这样的人,又怎会在乎一个娘家的侄子?
“东皖郡王。”
在康宇文目视着神像,心中思绪摇晃不定的时候,一道鬼魅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自在了大殿的天窗上。
对方披着宽大的黑色兜帽,带着古怪的面具,闲庭信步的走下从天窗处走了两步,蹲坐在房梁上,将一只穿着黑靴的脚高高翘起。
“康宇文参见开阳星君。”
“即将被册封仙位的东皖郡王无须行此大礼,只要是封神榜上有其姓名者,在我圣教生前都与星使齐位。”
开阳星君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了两句,可发出的声音嘶哑怪异,听在人的耳朵里尖锐难听。
“开阳星君客气了,您现在直属于春生使手下,也即将被册封在封神榜上……以您高超的本领,恐怕在仙榜上的排名也远胜于我。”
康宇文的态度极尽谦卑,一是因为失势的自己得仰仗白莲教的助力,二是这些星君和圣使的本领确实深不可测。
就拿这开阳星君来说,如今的山脚有禁军封锁,整个寺院里又有自己的心腹亲军四处布防,设立了多个弩机和陷阱。
按照这种布防的严密程度,外面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开阳星君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潜进来的?
“东皖郡王,本教封神榜上的排名只看贡献,不看本事……哪怕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只要做出了相应的贡献,就能在封神榜上名列前茅,日后在仙庭呼风唤雨,执掌众生。”
开阳星君摇头晃脑的念叨完,便歪起了头,问起了此行而来的目的。
“听说,你已按照圣女的要求,把天命人拿下了?”
“是的,圣女殿下料事如神,我已按照圣女传下的口谕,将许……不,是天命人擒住了。此刻他人正在后院的谷仓,有数名心腹贴身看管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