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歌神色自若,她引众人目光至帐外苍穹,解释道:“你们看,这云层又厚又沉,几乎压在山顶,且呈现出暗紫色,此乃长期降雨之兆。加之空气中湿度与温度的微妙变化,更证实了我的判断。我自小随父亲行走江湖,对天象算是略有研究,也形成了观察的习惯。此等天气下,山间小溪必比往前湍急,鸟兽亦会藏匿不出。至于雨期长短……”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初步估计,未来五六日内难见天日,至于更长期时间如今我不便下定论,仍需进一步观察。”
计田桢闻言,脸色一沉,沉声道:“如此说来,我军策略需作调整,首要任务是加固营地防御,以防蜀军乘虚而入。至于进攻计划,恐怕要暂且搁置。”
营帐内气氛骤然紧绷,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显然在思索着应对之策。这时,梁驷突然开口,朝着苏北歌问道:“近几夜,雨势是否会有短暂停歇?”
苏北歌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恢复镇定,诚实地回答:“远的日子我不好说,但我估摸着今夜亥时或许能迎来短暂停息,直至明日鸡鸣,又将复雨。”
梁驷听罢,默然片刻,随后转身向梁穆提议:“君上,我有一计。”他步至地图前,指尖在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上轻轻划过,“前日侦查,我发现此隐秘小路,可直通蜀军腹地。虽道窄难容大军,但若能巧妙利用,精选精锐,突袭其不备,或可出奇制胜。”
马畴眉头紧锁,疑虑道:“此计虽妙,然蜀军兵力雄厚,若暴露行踪,我军岂不危矣?”
梁驷进一步阐述:“蜀军虽众,但老兵车与步兵众多,难以与秦军铁骑抗衡。加之雨夜之际,他们或会误以为我军已因雨势停战修整,放松戒备,撤走伏兵。我军可假意撤军,诱其放松,待其察觉时,我军已如利刃出鞘,直取要害。”
梁穆目光炯炯,追问:“你可有详细谋划?”
梁驷继续有条不紊地阐述:“我军需精选铁骑与铁甲步兵,组成精锐之师。分为四路,一路铁骑步兵合成,深夜从隐秘小路出发,烧其粮草,扰其军心;二路亦从小路绕行,从西南方发动突袭,截断其退路;三路战车步卒与步兵组成大阵,在峡谷中吸引蜀军,诱其出谷;四路则是我军主力,埋伏于峡外山林,待蜀军出谷,一举截杀,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众将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纷纷点头。梁穆更是拍案称赞:“此计甚妙!梁驷,你速速挑选五千精兵,今夜便带领第一路人马出发。”
马畴主动请缨:“我愿带领第二路兵马,截断蜀军退路,定能给予其重创。”
“好!”梁穆应允,“陇严,你率领一万精兵,在峡谷静候蜀国退军。陈副将,剩余主力队伍交由你带领,务必迎头截杀那蜀兵。”
下令完毕,他又转向苏北歌,道:“孟兄弟,雨势之事还需你时刻留意,若有变化,立即报我。”
苏北歌点头应允,心中却暗自忐忑。她虽能观天象,但行军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唯恐自己的疏漏导致北凌军陷入险境。
议事散后,苏北歌步出营帐,雨幕轻纱般笼罩四周,而恒升的身影却在她视线中异常清晰,即便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依然倔强地挺立在那儿,目光透露出一股坚决。
“孟大哥,你一切可好?”恒升的声音略带急促,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难以掩饰内心的忧虑。
苏北歌微微着走上前去,应道:“我没事,君上只是询问了些关于天象的细节。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