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原语气中透露出不屑,“南璃国虽广袤无垠,人口稠密,却如同一块被世族封地细细切割的华丽锦缎,零零碎碎。制度更是陈腐僵化,难以转向,每每变法,也总是浅尝辄止,从未能触及根本。如此之下,法令不能一统,国力不能凝聚,何谈强盛?”
吴荀未曾料到魏子原会如此直接,初时一愣,随即胸中郁气似被烈酒点燃,化作一股豪迈之气。他猛然拍案,声如洪钟:“没错!‘大臣太重,封君太众’,此乃造成昔日强国的逐渐衰败的主因,虽为大国,但制度陈腐,贵族特权横行,百姓生活艰难。唯有以明法为刃,审令为鞭,锐意变法,方能劈开荆棘,重振雄风!”吴荀终于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魏子原听此一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显然对吴荀的见解颇为认同。于渊在旁,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微妙变化,心知这场谈话,已悄然迈入正轨。
随后,吴荀与魏子原就南璃的时局、旧制度的弊端以及变法的具体构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两人各抒己见,时而争锋相对,时而惺惺相惜,思维的火花在碰撞中绽放。他们越谈越投机,仿佛找到了知音,席间气氛也愈发热烈。
酒酣耳热之际,魏子原提议:“吴公子,既然我们志同道合,不如联手一试,共谋南璃国的变法大业?”
吴荀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郑重地向魏子原躬身行礼,语气坚定如铁:“若能与魏大人并肩作战,吴某定当肝脑涂地。只要能让南璃国自此称霸,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魏子原望着眼前这位满腔热血的青年,眼眶微红,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恭敬地回礼,亲自为吴荀斟满酒,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大爵,慨然道:“若举国士子皆如先生,南璃何愁不兴?”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举爵一饮而尽,仿佛已预见到一个崭新的南璃即将在他们手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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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声渐紧,似乎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变革奏响序曲。而苏北歌,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吴荀的人生轨迹,或许已在今夜悄然改变。但结果如何,此刻无人能知。
又吃了一阵,苏北歌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谈话声也渐渐远去。待她再次睁开眼,已是晨光熹微,自己正安然躺在房内那张熟悉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
她轻轻揉了揉仍带着几分睡意的眼眸,门外适时响起婢女轻柔的询问,“小姐,您醒了吗?”
“进来吧。”苏北歌应道,声音中带着初醒的慵懒。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缕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婢女的身影悄然而入。她手捧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另一手则提着一套洁净的衣物。
“小姐,您终于醒了。昨日您在席上小憩,家主便吩咐我们先将您送回房中的。”婢女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地说道。
苏北歌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昨晚的情景,自己和于渊、吴荀、魏子原几人一起用餐,席间大家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感到了一阵困意,随后意识模糊。
她点了点头,接过衣物,一边更衣一边询问:“后来呢?吴荀和魏子原如何了?”
婢女一边细心地为苏北歌准备洗漱之物,一边轻声细语地回答:“二位公子谈兴正浓,直至夜深方散。见您已安睡,便未再打扰,相携离去。听一旁伺候的家老说,是去吴公子府上继续深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