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北歌便被恒升轻轻摇醒。她慵懒地眨了眨眼,耳畔是恒升低沉而温暖的声线:“北歌,梁大哥他们准备出发了。”
她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只见天色微亮,心中不禁感叹北凌人都这么勤奋嘛,这才鸡鸣没多久呢。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也只能快速收拾好自己,跟着恒升去找梁驷了。
步入庭院,梁驷的身影已如松柏般挺立于客舍之前,那张面容依旧冷峻,如那被晨露轻抚过的寒冰,对周遭世界保持着淡淡的疏离。苏北歌心中不禁捣鼓:“这人是不是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跟在梁驷身边的人看见北歌和恒升,似乎并不觉得出奇,想必是梁驷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苏北歌正欲上前找他搭话,忽见队伍中一人向她挥手致意。她定睛一看,心中一喜,那不是赵华营嘛!
她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赵大哥,别来无恙!”
赵华营亦是笑容满面,“两位小弟,好久不见,都长高了不少呀。”说着,他亲昵地拍了拍恒升,并伸手捏了捏恒升的肌肉,赞道:“恒升小弟,你变壮实了许多嘛,看来这段日子没少下功夫。”
恒升一脸赧然,却也难掩自豪之色,“赵大哥过奖了,都是拖北……孟一的福。”
赵华营又将目光转向北歌,调侃道:“孟—,你这小子倒是圆润了不少,看起来这段时间过得挺好的。”边说也边顺手伸向她的臂膀,想要捏一捏。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苏北歌的那一刻,恒升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他微微仰头,以那略显稚嫩的嗓音,认真而坚决地说:“赵大哥,还是捏我的吧,孟一他……他怕痒。”
看着恒升紧张兮兮的样子,赵华营先是一愣,随即被这份纯真之心逗得大笑起来,拍打着恒升的肩膀,“好小子,倒是挺会护短的。好,好,捏你的。”
苏北歌在一旁,望着恒升紧张又认真的样子,不禁暗笑。除了在丹邑的日子外,其余时间她都是男装示人,所以赵华营的举动其实并无不妥。而恒升,却是时刻注意着她的感受,这份细心和体贴实在让人暖心。
随着梁驷的一声令下,众人一同朝着晋城出发了。苏北歌和恒升跟在队伍中间,边走边听赵华营讲述近来的趣闻轶事。赵华营说起话来生动有趣,不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一片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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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国,这片坐落于大海之滨的丰饶之地,便以其肥沃的土壤和彪悍的民风闻名于世。早年间,这里涌现了不少兵学世家,他们不仅在军事上有着深厚的造诣,还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典籍,被多国视为瑰宝。近年来,随着文风日渐兴盛,工商业蓬勃发展,晋城更是成为了东风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业大都会,享有“东市”之美誉,其富庶繁华之景,实乃世间罕见。
而晋城的主街道,更是把东风国的“重商”风气展现得淋漓尽致。王宫雄踞晋城之北,而与之遥遥相对的南面则是闻名天下的高仰学宫,南北两端,形成了一种文化与权力的和谐共生。而在这两者之间,是一片宽敞至极的街市,那就是名闻天下的晋城“东市”。
也就意味着,所有朝臣入宫,都必须穿越这片繁华的街市。想象一下,当朝臣们身着华服,乘坐马车,从喧嚣热闹的东市缓缓驶向威严肃穆的王宫,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否是在时刻提醒上位者,既然市井百态已尽收眼底,即将迎来的也是宫廷威严,那么就需要铭记:不负民望,不负君恩。
这种都市格局,在天下都会中可谓独一无二。想当年,这里还是一片一片茂密的松柏林,松柏林两边是王宫与学宫的车马场,四周环绕着官署。如此布局,使得此地成为一个肃穆的王权中心,列国使臣和庶民百姓接近这个地方,便不由得心生敬畏。然而,十七年前,年轻的东风国江毕衡果断决策,将这片几百亩的松柏林彻底推倒,重新修建了一条天下最宽阔的街市。他豪情万丈地宣称:“我要让天下的商贾汇聚于此,东风国的王公大臣和学宫士子不能天天只看农夫耕田,至少要看到商贾民生是何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