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歌心湖不由泛起了层层涟漪。
回想起在丹邑的日子,恒升尚有六叔悉心教导。而今,却跟随自己四处漂泊,鲜少有机会与人较量切磋,更谈不上能够系统地接受历练。长此以往,只怕会白白浪费了他那难得的天赋。苏北歌暗自决心,定要想办法为恒升创造机会,让那潜藏的锋芒得以尽情绽放。
思忖间,她已有了计较。玄门,乃是四海闻名的武学圣地,若能让恒升加入其中,或许正是其展翅高飞的起点。她须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墨与青询问玄门的收徒之径,为恒升争取那一线机缘。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蔺少一轻轻推了推苏北歌,打断了她的沉思。他转向墨与青,举止间尽显谦恭:“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墨师姐为我们引路了。”
墨与青露出温婉的笑意,回应道:“不必客气,风先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玄门的贵宾。只是……”
她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迟疑,“门主此刻并不在总院之中,但她老人家早有吩咐,若有风先生的朋友到访,务必以礼相待。这样吧,你们先随我来,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下副门主。”
苏北歌与蔺少一对视一眼,虽未能即刻面见门主略有遗憾,但转念一想,能得见副门主亦是难得之机,或许能从中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三人便跟随墨与青,踏入了玄门城堡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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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沉下,余晖洒落在四面环绕的高峰之上,将玄门城堡映照得一片金黄,天空中一群鸽子嗡嗡地绕着屋顶盘旋飞翔,使得周边顿时弥漫着一片肃杀森严之气。
步入总院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宽阔的校场,那是玄门子弟平日修炼武艺的地方。此刻校场之上,剑光闪烁,玄门的子弟们正挥汗如雨,或练拳或舞剑,或独自苦练或两两对决,每个人面容中都透露出对武学的执着与热爱。
校场两侧,各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左边刻着“明鬼天志”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右边则是“兼爱尚同”,彰显着玄门的信仰和宗旨。
恒升经过校场时,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些练武的弟子们吸引,眼中闪烁着渴望与向往。苏北歌在一旁瞟见他的神色,心中若有所思。这玄门,也许对于恒升来说是个绝佳的去处。
穿过校场,前面是一座古朴的草堂。草堂内,几名弟子盘膝而坐,闭目冥想,仿佛与外界隔绝。行人路过,他们也未曾有丝毫反应,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
苏北歌见这群草堂子弟与方才校场子弟习性相差甚远,不禁心生好奇,转向蔺少一,问道:“这玄门子弟不是专攻一门之术吗?”
“玄门之内,学问广博,可非止一端。”蔺少一缓缓解释道:“其门下分为韬、略、子三系,各有所长。韬系弟子,以修文和辩物为主,乃智谋之士。略系弟子,则专注于兵学,是玄门进行防御、维护正义的中坚力量。至于子系,则全部是少年弟子,在总院之中边耕耘边修习,待束发再择其长而分配到其他两系。而且,玄门子弟不论学系和辈次,一律互称师兄师弟,他们都是昆嵛大山险峻关隘和玄家总院不可或缺的守护力量。”
言至此处,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刻意压低嗓音,“但江湖都说,实际上,他们就是玄家的一支精锐私家武装。”
苏北歌闻此,心海翻涌,追问道:“四海内学派林立,多以学问探究、道德教化或权谋兵法为基,弟子们求学也大多是为了日后能成为治国大才或军中上将。唯玄门特立独行,竟自成一派武装,这究竟,意欲何为?”
蔺少一神色微敛,片刻后,才低声答道:“玄门门主,生来就有悲天悯人的襟怀。她对庶民的苦难深感同情,对那些玩弄权术、治国无方的行为十分厌恶。她坚信学问之真谛,在于解放百姓穷苦。同时,她厌恶乱世烽火,独立于各国之外的正义力量——玄门剑士。如今,即便是拥有战车铁骑的大国,亦对玄门剑士的如影随形、无孔不入心生畏惧。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