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直视北歌的双眼,回答道:“他认为,四海大同才是公义之本。在他看来,如若上层政治不一统,中层指令不明确,下层民众自然无所适从,无据可循。因此,要真正实现四海人同,首先必须实现一统。而要一统,则必须流血。他想做的不是乱世下的游侠,而是统一后的监察者。”
“一统?”苏北歌喃喃重复,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在那之后,翟先生是想做以正义之名的清君侧?”
穆夏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难道他……他想做的,不仅仅是清君侧,更是……”
苏北歌细思极恐,不是清君侧,难道他想清除的不止是国君身边的奸臣小人,还包括直接对抗国君?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试问天地之下哪有国君能够容忍这样的机构存在?
未等苏北歌多想,穆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苏北歌连忙扶住她,急切道:“穆门主,我这去唤人来!”
“不用”,穆夏制止住了北歌,“扶我到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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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烛光下,穆夏靠在书案上,强撑着虚弱的身姿,写下了一封密函。写着写着,她又吐出一口鲜血,苏北歌颤抖着递过手帕,眼中满是担忧。
待写完最后一字,手中的笔几乎滑落,穆夏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缓了好长一阵,才示意苏北歌让众人进来。
在苏北歌的传唤下,秀姑、翟谷子和一行率门弟子齐齐走进书房,恭敬地站在穆夏面前。
昏暗光影下,穆夏微微倾斜身子,倚坐在书案前,目光从每一个弟子的脸上扫过,仿佛要把他们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
“我命不久矣。”
穆夏开口,她的声音,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着一丝不可抗拒的苍凉。众人闻言,心中一震,纷纷面露悲痛之色。
“我宣布,翟谷子,将继任玄门门主之位,而墨与青则为作副门主,你们二人,共守我玄门之荣耀。”说罢,穆夏又将刚刚完成的密函递给秀姑。
“秀姑,我任命你为玄门监察,同时也将暂管玄门精锐部队的调度令。这密函中的指令,需在我离世后方可执行,望你谨慎行事。”
秀姑双手接过密函,眼中闪烁着泪光,沉声应道:“谨遵门主之命。”
言毕,穆夏转向北歌,她伸出手,轻轻示意。苏北歌立马上前,回握住她的手。